“听说墩王,魏王和肃王都已经带兵前往京城了,京城这下是真的要热闹了。”陆安念着刚拿到手的密报,禁不住笑出了声,他只要一想到睿王气急败坏的脸,心里就格外的畅快,果然还是王爷有办法啊。
“还笑。”凌安若原本还在和费侯爷商量四月攻打全州的事,听见陆安的笑声忍不住抬手扇了他一后脑勺,“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当着我的面答应的挺好,转头就给人通风报信,你还挺忠心啊你?”
陆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我这也是没办法嘛,除了主子,谁还能收拾得了睿王,您看这段日子是不是清静多了?”
凌安若白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否认。的确,自打京城出现动乱后,没人再顾得上西南到底发生了何事,也没人会想起为何派去的太监迟迟不归,这替凌安若解决了一个极大的麻烦,也给了她一个喘息之机。
可她心里的忧虑却没有因此减少半分,她能明白周珩这么做不仅仅是在替她出气,他也是想借着这股风向把周瑾谦彻底给拉下马,可他有没有想过这场闹剧最后要如何收尾?
三王既然都已经带兵去了京城,那必定是要把储君之位收入囊中才肯善罢甘休的,可皇位就那么一个,又不是地里的瓜果,还能用刀砍成三份人人平分?
万一其他两人心有不满,趁势自立为王,那大安不用等外敌入侵就先一步四分五裂了。
怎么选,如何选,成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这么想的不仅是凌安若,此刻天下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了京城,他们都想知道储君之位到底会花落谁家。
周瑾谦为了自保,已经打算提前一步册封登基,把擅自离开封地的几位亲王都打上判贼的名头,而三位王爷所带来的大军也即将抵达京城,就在几方势必要有一仗时,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在整个大安炸开了锅。
皇上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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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正不知道自己是流年不利,命犯太岁,还是单纯的命不好,生了这两个孽障,怎么人生一个一坎接一个坎?
他好不容易接受自己闺女突然成了宣王妃的事,又念及周珩白日里说的那番话,忍不住把陈年过往拎出来反复回想,越想越觉得烦闷,可偏偏一腔愁绪无人倾诉,干脆翻身下床,拎起一个酒壶就去找道济聊天。
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其实不太记得徐卿安长什么模样了,只记得人身形圆润,脸上总是笑眯眯的,所以在亲眼看到道济那张清瘦又略带愁苦的脸时,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道济对凌正的到来倒是不怎么意外,他稽首行礼道:“多年不见,故人可还安好?”
凌正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而后一屁股坐在榻上,笑说道:“我这种刀尖上过活的人,有什么安不安的,能活着就行。倒是太医,啊不,现在应该改口称大师了,大师看着倒是清减了不少,这些年也不怎么好过吧?”
道济微微笑了一下,在凌正身旁坐下:“亡命之徒,能活着已是幸事,又何必在意其他?只可惜贫僧如今皈依佛门,怕是不能再与将军小酌一杯了。”
“这有什么可惜的,以茶代酒也是一样。”凌正大口灌着酒,又顺手替道济斟了一杯茶后,又忍不住感叹道,“只是没想到你我二人还有再见面的时候,当年你不是被判流放了吗?怎么又去当和尚了?”
道济微微苦笑了一下,说道:“上天垂怜吧。当年贫僧被流放至黎州地界时突遇洪水,幸得庙里的人搭救了一把,苟活了下来,反正也无处可去就留在了兰若寺,皈依了佛门。”
凌正手指轻捻,像是在深思什么:“所以从那之后你就留在了黎州?那王爷的病现在也是由你照料?”
道济颔首:“是。”
凌正:“那王爷的病现在如何了?”
道济自然知道白日里都发生了什么,也清楚凌正这个话实则是替凌安若问的,随答道:“比往年好多了,自从凌姑娘住进了宣王府,日日都会帮王爷调息养气,若是能再找到乌蔓草,余生再无性命之忧。”
凌正心里倏地松了口气,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劳烦大师多费心了。”
道济微摇了摇头:“贫僧有什么可劳烦的,真正苦的还是王爷,息心草的毒非常人所能忍,日复一日熬下来都是在折磨人的神智,当真是不如直接死了来的解脱。唉,说到底都是无妄之灾啊。”
“是啊,可不是无妄之灾么,小小年纪就要经受这样的苦楚。”凌正也轻声叹道,他或许是酒喝多,心中长久的郁气都一块随着醉意吐了出来,忍不住替周珩打抱不平道,“说起来还是亲兄弟呢,下手竟也这般狠毒,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以往的兄弟情深都是假的吗?他们要看不惯,方法有千百种,何至于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也不怕最后报应到自己头上。”
“放肆!”
一句气力不足的声音隐隐约约从不远处传来,道济心头一震,下意识地转头朝床榻看去,而凌正却以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