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情况。你最近也小心点,别做什么惹眼的事。”
蓝眼睛的男人蹙起眉,谨慎地对我点了点头。我把还剩了点渣的空盘与刀叉扔进水池,穿起鞋子打开了公寓的门。
“祝你好运,莫瑞纳。”布加拉提走过来给了我一个紧实的拥抱。我回抱住他,脸埋在他的颈肩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会在今天之内回来的。”我说着,还是没忍住吻了布加拉提的侧脸一下,“有事记得一定要打给我。”
“我会的。”温和的男人笑了笑,把我散下的头发理到耳后,“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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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不勒斯到罗马大概231公里,开车往返通常算来是四到五个小时。这是最快的通行选择,当然我并没打算自己开车过去。
这世界上没有比长途驾驶更耗费精力的事了。替身使者在任何时候都得保持精神状态良好,这是生存之道。
我打电话向租车行租了车,顺带要了个代驾。幸于即使是半隐退的我也还有点名声在,租车行的服务态度非常顺心,不到十分钟我已经在去罗马的路上了。
两多个小时百无聊赖地过去,途中我处理了昨天没有时间发送的任务汇报邮件,收了个短讯,还接了个电话。电话挂断时车子刚好进入罗马境内。
目标非常好解决,我的替身过于棘手,除非他能隐藏自己的灵魂,否则根本无法躲过我的地毯式搜索。我连车都不用下,不过几个瞬间我就找到了那个据说是“又一个挑衅热情权威”的背叛者。虽是这样说,但我不可能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面前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那太惹眼了。
“随便找个地方等我吧,我去取个文件就回来。最长不过二十分钟,停车费我会给你报销的。”我开门下车,听着逐渐远去的司机谄媚奉承声,走进某一栋被做好标记的楼里。
手中早已握住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我踏上楼梯,一直走到顶层。
空无一人。
但小孩子也知道,视觉有时是会欺骗人的。
人是一种过于依赖视觉的生物,他们常常会认为自己没有看到的,就等同于不存在。
而「天堂收录」是我成为替身使者以来所见过的最适合探测侦查的替身。悄无声息、精准宽泛,只要是活物,就在她的眼中无所遁藏。
当然,在确定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我并不会暴露我的替身能做到些什么。
于是我稍微露出了些疑惑和警惕的神色,假装并不知道某人隐匿的方位,试探着开口:“……里苏特?”
“莫瑞纳。”
两米多的男人在离我大概十五米的地方现出身形,我扭头看向他,要不是知道他可以用替身隐匿,我大概率会认为他是从我与屋顶建筑的视觉盲点中走出来的。
说实话,里苏特·涅罗是我这二十二年光阴中见过最给我压迫感的人,不仅是气势、替身,还是别的什么,光他的身高就让我很不舒服。
不过好在他也知道,贸然同我站得太近对我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毕竟即使我们很久很久以前共事过,我和他的关系也还没亲密到我和普罗修特那个程度。
所以每次有什么事都是我主动去靠近他:“昨天下午普罗修特来找过我了……我还以为你们会先商量好。”
“也许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里苏特低头看着我,我艰难地抬头瞄了他一眼就放弃了,我讨厌仰视别人,即使这个“别人”有一双十分漂亮的黑巩膜赤瞳,以及——老天,里苏特也实在太高了!我简直怀疑他这两年还在长个子。
“我们已经找到老板女儿的踪迹,只不过慢了一步。”
里苏特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但我实在不想加重我脖子的负担,所里只是把目光用于俯瞰远处人头攒动的的凯旋门:“所以?”
“我知道你对其他无聊的东西不感兴趣,但据我查到的……老板下令接走那个女孩的是干部贝利克罗,而贝利克罗似乎打算把老板的女儿交给更加保险的替身使者。”
我顿了一下,思考这件事和面前这个男人冒着私结党羽的风险也要和我单独见一面有什么关系。脑子里分散的东西啪的一下连成一条线,我头皮一炸,抬头就撞进里苏特似乎是毫无波澜的奇异眼睛:“波尔波两个小时前刚告诉我,有干部要来给他亲自送达新的任务。”
“……”里苏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没说话。
他默认了。
……妈的。
我这时倒没空去欣赏他异于常人的漂亮眼睛,或是心疼我快被我仰断的脖子了。
我现在只想骂娘。
妈的。
为什么非得是波尔波!
而就在我烦躁不安的时候,「天堂收录」突然从我的肩膀冒了出来。她理都没理我身边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的里苏特,朝我扬了扬自己手中被装得饱满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