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你面前,你的心感受不到吗?”
“我......荒谬。”程越之袖子里的手止不住颤抖,他的心感受得到吗?他不敢确认,他甚至把心里的感觉当做妄念一直压抑,不敢多想。
“信与不信皆在你自己,老衲倒是劝施主在某些事上随心而为,心之所向才能解开你心里的谜题。”
程越之还想再问些什么,智通却一句话不多说开始送客,很快便把他请到了门外,随后嘭的一声关上了禅房的门。
程越之骑着马回到京中,他脑子里乱的很,想从智通的话里梳理出一些脉络,可怎么也理不清,倒是医女夏贞贞那张脸反复出现,到最后甚至一直在想和夏贞贞短暂交锋的片段。
“程大人!”
听到有人唤自己,程越之方回过神,看见庄允良身着青绿色襕衫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面前。
庄允良前几日从翰林院调去工部任职,如今已是工部的官员。
“凑巧今日能在这遇见程大人,便来打个招呼,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程越之点点头,忽然想起庄允良与夏贞贞关系匪浅,故而开口问道:“今日清明休沐,你这是约了友人去踏青吗?”
“大人猜得准,我准备去城南找贞贞一同游湖。”庄允良笑的腼腆,只是今日这笑容在程越之看来有那么一丝丝扎眼。
“贞贞?那位太医院的医女?”程越之不动声色地问。
“正是。先前我听了大人您所言,去表明了心迹,只是......”
“只是没成?”程越之看他那副样子就觉得成不了。
庄允良倒也坦诚:“是我唐突了。”
“我也要往城南去,一道走吧!”程越之邀请着,他想借着通路的机会一边打探一点和夏贞贞有关的消息,一边看看她如今住在哪里。
“你同夏医女是怎么认识的?你为何心悦与他?”
庄允良有些疑惑,他没想到宰相大人对他一个小小工部官员的私事这么上心,可他问了自己也不能不答,值得坦诚相待:“我是去岁初夏在我阿姐成亲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贞贞的,我以为算是一见倾心,后来一想也不仅如此。”
“此话怎讲?”
“她在西南的时候是我们镇子上唯一的女医,医术了得,我母亲的病就是她治好的。我阿姐和她关系好,总在我面前说她,可能那个时候我便有些倾心于她了吧!”
“哦?只是听听就动心了?你倒是挺容易动心的。”
程越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日说话有些阴阳怪气,可方才智通说跟着心走,他的心现下就是这么想的。
“不是不是,她,很好”庄允良急忙解释,而后想起了夏言贞让自己心动的每一个瞬间,随即又面带羞涩地说:“她和我从前接触的女子都不一样,矜贵不矫情,洒脱却知礼,小小年纪却能不畏强权,以自己的聪慧把想要诬陷她的人送进大牢。对了,她还用砖块把去欺负她的流氓脑袋砸开了花,那会她刚及笄,还是个小姑娘。这些都是我听阿姐说的,我想若是那时我已经认识她,定要守在她身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听出庄允良话里满满的心疼,程越之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想起那年等他再从翰林院出来,夏言贞已经流放出了京城。他找人备了马想要追去,却被父亲拦了下来。
“你现在去干什么?带着程家一起去送死吗?”
“我要把她带回来,悄悄带回来也行。”
“糊涂!如今圣上正在气头上,你去把人带回来,你想干什么?跟圣上叫板吗?”
“可是,罪不及她,她何辜啊!”
程侍郎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小儿子,说:“你若真想为她好,那你去给夏家翻案,让她还能光明正大的嫁给你。贞姐儿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你认为她愿意苟且偷生藏在你身边做个外室吗?你要用你的能力去保护你心爱的人,不是你的冲动!”
自己那日终究没有走出家里,并不是因为父亲的话完完全全劝住了他,而是父亲命人把他关了起来。
思索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夏言贞住的宅子附近,庄允良停住脚步对他说:“好了大人,前面就是贞贞住的地方了,我先告辞了。”
“她就住这?”程越之看着前方一个小小的宅院,一间正方一间柴房一个小院,有些诧异。
“是,贞贞不肯接受住在我家的房产里,她总怕欠我什么还不了。”
那是因为她根本不打算嫁给你吧!程越之腹诽。
“唉?大人您要去哪?”庄允良这才想起,自己从来没有问过程越之,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失礼。
“哦,我回家。就是那,那就是我家。”
程越之说着,手指向小宅院后面的一处高墙。
原来我们住的如此之近,夏医女,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