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城市,郴华市郧扬火葬场外不多时就下起了大雨。火葬场门口家属行色匆匆,偌大的广场只剩下一辆快要被雨水埋没的黑色轿车,压抑又漠落。
车内,驾驶位上的男人正紧盯着左腕的手表,薄润的下唇已经被磨的发白仍迟疑不决,许久才眼神闪烁着转过身去:“爸,妈,时间差不多了。”
魏姻姻眼神探究,仍显出一脸的天真,趴在副驾仪表台上举着脑袋问:“哥哥,什么时间啊?”
魏晨没有理会,他下唇微颤,侧着身子观察后座人的情绪。
魏姻姻不满的踢了两脚车壳,随后也转过身子看向那两人。
后座上,魏父魏母神情木纳,眼神空洞的看着车里的中央扶手不说话。
魏姻姻又将身子转到前面去,用脚继续踢着车壳,嘴里埋怨着:“又是这样,天天就这一个表情了,烦不烦啊!”她越说越激动,脚上踢的也一声比一声响。
没人理会她的脾气,车门在她抱怨时就被打开了,魏晨细心的撑起一把伞举在二老头顶,自己的肩膀露在伞外淋雨。
魏姻姻虽然嘴上抱怨着但还是乖乖跟着下了车。她偷偷踮起了脚尖用小手捂着魏晨的肩膀,小小的个子在三人后面兴奋的东张西望。
魏姻姻不喜欢这里,打刚才进来就一直有人在哭,她最讨厌别人哭了。尤其是她隐约听到一两声抱怨时,简直头大,只能烦闷的跺着脚。
家属休息室里,四周或安静或吵嚷着,魏央民刚四处扫了两眼就被一旁的中年女子狠狠拍了下胳膊,原来是工作人员来了。
“二号自捡灰炉家属,魏央民是吗?”一位带着银框眼睛的中年男子在三人面前站定。
魏央民忙上前一步:“诶,是我是我。”
“年龄18,性别女,项目……”
那男人面无表情,将笔连带本子放下后才抬眼:“家属这边来。”
长椅上只剩下赵曼一直搓着手,可能是外面下雨风大,她将手心搓的通红可手背还是惨白的。魏姻姻用手指头在她惨白的手上按着玩,咯咯的笑着。
一会儿,魏晨搀着魏央民回来了。魏央民捧着一个漆黑的盒子一步一哽,在看到长椅时缓缓抬头,双目直勾勾的盯着魏姻姻的方向一动不动,刚才忧伤的表情也一点点淡了下去。
顺着赵曼逐渐释然的目光魏姻姻就看见男人双目猩红的样子:“爸爸、哥哥?”
? “哥哥!!”……
久卧病床的第十二年,魏姻姻摆脱了病魔,再也没有病床前的叹息与声嘶力竭,内心压抑着的孤独与偏执撕开躯壳呕出血来,化作妖异的红色骨灰。
登州的冬天,呵气成雾,晨时橘红漫天抚楼宇,待冷光散落时行人上街,熙攘喧嚣。
萧府,柴房门口小厮打着哈欠,趁轮班工夫往门里瞧了一眼,一女孩正紧绻着身子熟睡,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微张着。
魏姻姻猛然惊醒,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双手死死的拽着枯荷的稻草屑,直到指甲将手心戳出白痕才缓过来劲。
那小厮眨巴着眼,看人还活着暗骂了一声搓着手走开了。
这是她穿书的第十天,她最后写完的一本书一一《怨怨念》。
魏姻姻当自己得了天大的宠幸,淬火重生,如今无父无母,无拘无束,她张开小嘴吞吐着这干净纯洁的空气,极力感受着这个世界。
她扔开手上的杂草,双手撑地挪到墙根蜷缩着。这几日总是忆起往事,总觉得在两场大梦里横跳,也不免在心里抱怨:自己怎么偏穿到一个可怜虫身上,又是个短命鬼!
前几日,当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柴房时,脑子简直要裂开。魏姻姻,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可怜鬼是她随手塑造的角色,一个刚出场就要被萧铃折磨死的角色。
萧铃的变态是登州出了名的,父母双亡,小小年纪便担起萧府重担。疏于管教,又有皇宫里做贵妃的姐姐撑腰,惯爱买来婢女小厮来耍玩,花样百出,心性狠辣。和女主结仇也是因为之后拐了女主的贴身婢女,活活炙成烤肉拿去挑衅。
这是她为发泄内心苦闷写下的小说,剧情黑暗,危机四伏。尤其这反派大boss,此时她无疑是半脚踏进阎王殿。
原主被抓来只活了半个月久,她已经在这里十日了。按剧情萧铃这两日应该会在府中设宴,届时女主邵瑢、男主程煊都会到场,正是她逃走的好机会。
她心里盘算着,松了一口气,毕竟是自己写的,自然命由己造。
“喂,吃饭了!”老木门猝不及防地被外面的人推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冷风顺着门缝涌入,魏姻姻不禁打了个寒颤。
萧府小厮端进来一碗浑汤和一个馒头。
魏姻姻不满的往前倾身捞过馒头,喘着愤恨的气息,见那馒头凉是凉了点但总归能吃,于是缩回墙角大口啃了起来。
翌日,萧府大摆筵席,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