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骤然跳空一拍,宋晚烟呼吸不易察觉放轻。
脑海中“果然如此”的念头浮现。
她对这个结果毫无意外,毕竟他是商海浮沉多年、无数老油条都忌惮的尧华CEO,从最初她便没奢望过自己拙劣的演技能骗过他什么。
只是这般反应与态度,终究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各种纷杂思绪一闪而逝,宋晚烟只当作没听见这句话,歪头看他,眼尾自然上翘,带起清晰的卧蚕,真心实意关切:“裴先生怎么回去?紫蔷湾离市区远,也不好打车……”
“是啊,怎么办呢,”裴钰时拖长嗓音,尾调惯性上卷,蕴着浓重夜色,翻涌出暧昧,“宋小姐有什么好建议?”
顺了心意,宋晚烟顺势攀杆往上爬:“裴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先把我的车开回去。改天让司机开来还我就行。”
女孩子眸色清盈,声音恢复了原本的柔软慵然,只是言语腔调间,颇为刻意地凸显出自己的贴心与无辜。
灯光昏暗也不减半分明艳的容颜烙印进瞳孔,裴钰时轻哂:“那怎么好意思——”
“今晚毕竟麻烦裴先生了,虽然这车也不值多少钱,”似是就在等他这样说,宋晚烟适时插话,体贴提出意见,“当然如果裴先生实在过意不去,也可以先押一件东西在我这里。”
安静两刻后,裴钰时也笑了。
浅浅淡淡一声嗤,痞里痞气,透着盛京城独特的洒脱懒散。
“也对,总不能平白占一小丫头片子便宜。”
长指一弯,腕上的佛珠勾下,被随意丢进女孩儿怀里。
“押你了。”
宋晚烟握着手串发愣,和润柔滑的珠子颗颗分明,还残留着皮肤的余温,熨帖着掌心。
男人已顺理成章重新启动车子,手搭上方向盘,侧望她一眼。
“想跟我回去?”
她还真想。
宋晚烟腹诽,表面神色未变,下车关好门,从车前绕到驾驶座边,敲敲窗子,微弯身。
车窗降下,露出裴钰时轮廓优越分明的脸。
宋晚烟矜持假笑:“裴先生路上注意安全。”
注意她宝贝车子的安全。
男人鼻息透出一丝细微嗯声,端详她两眼,留下丝意味不明的轻笑。
“酒醒的还挺快。”
车子绕了个弯很快驶远,余下宋晚烟一人站在原地,眸底神色清明,抚了抚心跳有些剧烈的胸口,若无其事踩着高跟鞋往高门大院走。
宅子里一片寂静,主人仆佣都陷入沉睡。
宋晚烟没惊醒一个人,轻车熟路回了自己房间,洗漱上床靠着枕头,重新拿起柜子上的手串,对着床头灯发呆。
她那辆车,即使在迈巴赫中也不算贵,当时和穆酥宁逛展,觉得好看就买了。
更别提与这串佛珠的价值相比了。
偏偏他就这么随便地把它给了她。
背后说人坏话被逮了个正着,她本是打算寻机会试探下裴钰时的态度,无论是那句讨厌戏子的传言,还是听到“大不敬”言论后对她的影响。
谁知见面的机会就这样猝不及防送到面前,试探的结果……
果然叫人琢磨不透。
看穿她刻意乖巧,看穿她一直都在装醉,却不揭穿,也不拒绝。
从头到尾仿佛只是好心陪她演出的看客,配合着置身局中,却又冷眼旁观,看她一人上演独角戏。
那双深不可测的桃花眸又浮现在脑海,宋晚烟微一晃神,痛苦地揉了揉散乱的长发,又拿起手边资料。
到底哪个不靠谱的给穆酥宁传假消息,还是裴二少小裴总的口味又变了?
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这里面明明有九成都是温柔大美人啊!
还是只是他讨厌她,随口编了个理由刁难推拒。
宋晚烟头疼拧眉,拿笔在满满一页丰富情史上划下大大的叉。
整整一夜连做梦都在被一个姓裴的男人折磨,直至翌日一觉醒来,宋晚烟扶着额头裹被坐起,骂骂咧咧吞了片止疼药。
整理好表情推门,宋峰夫妇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前,一人看手中的平板,一人笑着说些什么往碗里盛汤。
嘴角笑意消失一瞬,宋晚烟扬起笑脸小跑下楼,扑到宋峰身后,抱住他脖子撒娇:“爸,早上好。”
宋峰拍了拍宋晚烟手臂,语气柔和:“门卫说你昨晚三点多才回来,怎么没多睡会儿?”
宋晚烟起身,甜甜地叫了于韶一声阿姨,坐到宋峰另一侧,语气娇气:“刚回家,哪能见都不见长辈一面就躲在屋里睡大觉。”
“烟烟懂事听话你还挑毛病了,”于韶嗔他,碗放到宋晚烟面前,温声,“尝尝阿姨亲手做的汤,晓晓出门前多喝了两碗呢。”
继妻与原配女儿相处和谐,宋峰心里熨帖,拍拍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