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确实是个很自信的人。
李水徵却道,“我觉得很奇怪,她和谢兄你一样因着执念莫名其妙来到这儿,还是差不多的时间,会不会也是受一张纸条启示,才过来的?”
——谢恒有时候会很不喜欢自己这位朋友。
他和李水徵相识不长,只两年,在一家书斋认识的。
谢恒有个习惯是搜集各种医书,那日去到书斋,见有两人在争论。即便他对此不感兴趣,不过声音太大,还是听到这二人在吵当今朝廷该以法治国,还是以人治国。
谢恒当时一听便觉得这两人是吃饱了撑着,活了那么多年不知道皇帝的存在,便是彰显着在以人治国?君臣君臣,臣子对君王唯命是从,既而法虽在,但人始终凌驾于其之上。有什么好争的?
他当时听到这辩题便专心去找老板要先前定好的书,不过结账时,有一人过来,拿起了他要买的其中一本书。
“针灸甲乙经,这书很难找啊?”
谢恒不喜与人接近,侧身一避,那不长眼睛的人却问,“能看几页吗?”
“你也是学医的?”谢恒道。
“不是。”
“那请让开,这书我等了很久,别动。”
“.....这么不留情面,公子是个爱书之人?”
“帮人收藏而已,”谢恒道。
旁边老板也插嘴,“谢公子每月到我这儿来买书,只要和医术有关的都买。公子你也别怪谢公子,这本针灸甲乙经实在难找,他等了足足半年才拿到的。”
“你是帮谁买书,我之前也收藏过几本医书,”那人说得随意。
谢恒却急问,“什么书名?”
那人便坦白说了出来。谢恒记得自己买过的所有医书名字,虽然数量多得足要两间房才放得下,但他确定那人的藏书,是他所没有的。
于是换了个态度,和他亲近起来,并成功拿到那本书。
“《神仙疑论》是我家人很想得到的一本书,她说之前搬家,不小心在路上遗失了,后来.....”谢恒一顿,脸上陡生难过,“后来也没心思去找,不过还好今日撞见,我得知你藏有这本书。”
那人笑,“我也是之前听人说这两本书好,才买下来的。对了,我叫李水徵。”
“谢恒。”
便是这样,他们二人认识。
后来又时不时会在书斋遇到,谢恒发觉这李水徵好像挺想从官的,对朝廷很多决策都有自己的见解,不过也不知怎的李水徵虽有抱负,但没为官。
谢恒对大部分人都很冷漠,他不太把别人放在眼里,但因这李水徵有着他想要的医书,便对对方态度好转,二人在之后的交谈中成为朋友。
这次来大漠,是他和李水徵说他要出一趟远门,归期不定,对方知道谢家做的那些事,猜到他是要运送阿芙蓉去大宛后,要求一同出发的。
谢恒没拒绝,因为他觉得家里指不定会有人来杀他,正需要一个李代桃僵的人。
不过快到大宛时,他和李水徵在一次酒后,说出了自己来大漠的真实目的——
“我不是失去了两年记忆吗....上个月十五号,我在房中找到一个暗格,当时我很惊讶,不明白首饰盒里的一根簪子怎么会是机关,打开暗格后,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写着要我在六月二十一号抵达大宛。”
落日浑暗,破旧的酒馆里,马在一旁嚼着草叶,谢恒一壶一壶给自己灌酒。
烈酒烧喉,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艰难道,“我很想找到一个人,觉得她对我很重要,几乎是....和命一样。但我不记得她了.....无论怎么逼迫,家里的人都不会告知。不过我一看到那纸条,便觉得那说的是她。”
他好像醉了,手一松,酒瓶倒在桌上,人也“砰”一声倒下,不过还呢喃着。
“谢致好像也知道了这张纸条的存在,同意让我去大宛那日,他还讽刺我,说我像狗一样,被人一勾就眼巴巴过去了....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我啊....”
实在是太想见到她了。
这句大概是被吞进肚子里了,谢五公子还是羞于与人掏心掏肺的。
而今日,在谢恒抵达大宛的第六日,那李水徵戏说裴诃会不会也是因为一张纸条才来杀谢恒,谢恒冷下脸来,“别把我和她相提并论,她不是我要找的人。”
“为何?你怎么确定?不是不知道那人的样貌和姓名吗?”
“但我看着她,没有一点熟悉,你知道那人曾是我.....”
谢恒停了下来,说不下去。
但李水徵还在等,最后,那心高气傲的谢五公子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得茫然痛苦起来。
“她曾是我妻子....和我成亲两年,之后虽和离,我虽忘了她,但面对她时身体总会有记忆。裴诃....不是那人。”
李水徵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