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岭。
谢恒拉着陈匪照进屋。
“你不在的前两年,我虽失忆,但有着收藏医书的习惯。”
谢恒站在书房里,上百本藏书,将其中一本塞到陈匪照手里,“之前你说出嫁时在来南阳的路上,弄丢了《神仙疑论》,我找回来了。”
不过是从李水徵手里得来的。
他低头看向陈匪照,她还是呆呆的,捧着本书不动。
谢恒替她翻开一页,“我都记起来了,所有的错误,都会被纠正。”
“我们就在这儿做一对寻常夫妻吧,我不管谢家的事了。”
“你也别.....再不要我了。”
这话说得很轻。
可当真如他所说吗?
*
月上枝头,陈匪照坐在房间里。
灯火摇曳,人影单薄。
十几丈外的另一间房里,灯芯被人点起,于黑暗中生出黄豆大小的亮光。
谢恒站在窗前,看不到陈匪照喜欢的月亮,开口问,“她写给朱禅的信拦住了?”
有人单膝跪在身后,“还没,我们找了七日,都没找到裴姑娘的信。”
“她姓陈。”
“属下失言。”
“李水徵在做什么,他有按我吩咐,引起青虎营和朱禅的矛盾吗?”
“李公子.....有的,他频繁出入青虎营,和伯胥当年的旧部见面,虽没提及朱禅,但成功在他们心里留下疑虑。”
还以为他会被说服,谢恒无声勾唇。其实他知道陈匪照在离开大宛前,曾和李水徵独处。甚至知晓他们谈话的内容。
谢恒理解夫人见过生死,才会又不忍生死。
只是.....
谢恒心中,终究是有太多权势。
“听说即便权势滔天,也会心愿难全,”下属还在,但谢恒的心思却到了另一处。他看着不远处亮着灯的房间,眯着眼想看到纸窗里渺茫的人影。
无果。
淡笑道,“当年我既可以一面陪她学医,一面处理公务,如今也可以。”
借用情蛊,继续和她做夫妻,瞒着她,继续大宛的事。
“李水徵那边不用派人盯着了,他既是陛下的人,和我有一样的目标。”
“好,不过公子,快到中秋了......”
——每年中秋,谢家都会设宴,让所有子嗣回来团聚。
谢恒问,“送帖子来了吗?”
下属便将怀里的帖子交给他。
谢恒草草看了眼,视线落在落款“谢致”二字上。
“我会回去的。”
“家主.....知道阿芙蓉被您运出大宛的事了。”
“我会和他解释。另外,在陈匪照体内种蛊,指使她来杀我的人,有眉目了吗?”
原来谢恒也在查这事。
“陈姑娘当年假死后,被包打听送到平岭,那一年,谢家没有人出现在这附近。但是当年搬运棺材的人,全都死了。”
“意料之中。之前我在苗寨,听说石头蛊所用到的蛊虫,要五年才能养出一只。蛊虫师在种下此虫时不被反噬,则需要十年功底。”
下属听着,将苗寨内的蛊虫师名册递上。
谢恒坐下,一个个去看他们资料。
不知过去多久,手指落到其中一个名字上。
“老邪。”
“要属下去重点查他吗?”
“嗯,”谢恒点头,转过身来,“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瞒不过公子。那天在苗疆,公子让护卫们控制住陈姑娘的朋友,自己则和陈姑娘、老邪在屋子里。你让我们给老邪下毒,当时看,他是中毒身亡了,但公子抱着陈姑娘走后,属下折返回去,发现——”
“说。”
“老邪的尸体不见了。”
“问过其他人了吗?可有人搬运他的尸体?”
“怪就怪在这儿,他们说出一个地点,属下也确实在那儿找到老邪,只是....”下属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谢恒,“他身上没有中毒的迹象,而是被人用内力活活打死。”
谢恒终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那日倒在我和陈匪照面前的.....不是真正的老邪,有人冒充了他,并在我走后醒来。”
假死。
唯有真的没了气息,如同死去一般,才能瞒住在场的其余两人。
像极了陈匪照当年所为。
谢恒自以为聪明,将陈匪照带走,却是有人黄雀在后......
可既是如此,便暴露出一点来——
“对方和陈匪照当年之事有关。”
谢恒立刻道,“速速去查那日除了我们,谢家还有谁去了苗疆,也去查那些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