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阳光正好,将殿内殿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一半影,一半光。而光从各个角落进入,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君清策直起腰板,看了一眼那高处的“公正清明”四个大字,慢慢地视线又转向长老席。
这时,殿中央的君清策开始继续低语。
“爹,按理我该这么称呼您一声。可是,您不配。不管是您,还是那死去的娘,都不配。”
还未说完,君清策自嘲一笑,继续道:“既是不爱了,那为何生下我。我在这世间尝尽了那些痛,自小漂泊,靠着那冷羹残食,与牲畜抢食度过最幼小的时光。在初成长时又因这相貌而沦落至他人口中的极乐地,我就是你们随意舍弃不要的物件吗?”
大殿中的人哑口无言,君清策那悦耳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又继续道:“这些都不算什么,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还活着?你偷偷给我援助,我以为你是这世间仅存的温暖,谁曾想你竟是弃我之人,伤我最深之人,你这是想赎罪吗?你不过是在满足你自己那点愚蠢的同情心!”
长老席上三长老的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下。
说完那眼中两行清泪流下,泪珠落在手腕上,滑在殿中央。
“我恨你,但我也无法真恨起来。说我懦弱也罢,想着你那点施舍。空有这双世人说的能映着乾坤的眼又如何?我还是看不清你的心,你在这最公正的长老会中,在这最公正的光和殿中,你以沉默与逃避来审判我的罪孽。从今以后,我君清策再也不奢望任何。云临,这么多年了,我累了。你给予我的,我还你便是!”
说完,君清策双手捂着眼,沧律雅见此立马起身,再也不顾影响。
只是,再也来不及了。
只见鲜红的血从指君清策缝间流出,渐渐地血越流越多。
沧律雅跌跌撞撞地奔向殿中央,封离察觉不对立马转身欲做什么,一边一直当随从沉默的秦阿且比他快一步,他低下身看君清策,只是根本来不及。
君清策拒绝了秦阿且的靠近,看着指尖的血迹,秦阿且低头无声。
景帝看见那鲜红的血,再也坐不住,欲起身,沧律远连忙扶住她。
整个光和殿在长久无声后,慢慢讨论声越来越大。终是皇上在此,还不敢过分造次,有很多好奇心,都压了下来。
沧律雅在君清策身前屈膝,看着他指缝间顺着滑落的血,眼中血丝直冒,一股火直冲上头。
只听见东西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沧律雅低头,看见地上的碎片。
碎片上沾满了血迹,仔细看竟是碟子的碎片。
沧律雅手颤巍巍地捡起那碎片,看着没被沾染血迹的地方,终究是再也没忍住,低吼了起来。
那日在天牢二长老打翻了她遣伍月送去的菜碟,如今竟是成了伤他自己的凶器。
“君清策,我又失去了你。”沧律雅拿着拿碎片低声说着,时至今日她真正体会到了绝望的滋味。
她抬着头,看着眼前双眼已紧闭,两行血在不停地往下流的君清策,她眼里蓄满了泪。
“为什么?”沧律雅拉过他的手,轻声问道。
君清策手上的鲜血沾在了沧律雅手上,沧律雅浑然不在意这些污迹,她举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前。
那碎片的锋利的角无意之间还割伤了他的手尖,沧律雅将那伤口上的血吸走,温柔的神色再也不是伪装出来的那般。
君清策僵直了身形,又立马缩回了手。
“君清策,为什么?为什么你对自己如此狠心?”沧律雅哑着嗓子,欲濒临暴走状态地反复问着。
殿内一群人看着事态越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着,一向温和待人的长孙殿下性情大变,持观望态度。
君清策缩回的手终究是顿了许久,摸索着眼前人的脸庞。察觉到了他的靠近,沧律雅将他手贴着自己脸上,也不管血迹沾了满脸。
君清策微微向她靠近,在她耳边低语。也就一瞬间的事,君清策讲完就将她推开。
沧律雅回想着一瞬间君清策讲的话,看着他,眼里涌起恐惧。
“我只要你活下来。”沧律雅看着君清策说道。
而见沧律雅这般狼狈的样子,和君清策也再也不能睁开的双眼,二长老却是放声大笑。
“沧律雅,这种滋味如何?你不是很张狂吗?”
眼见二长老这般,大长老看着景帝道:“陛下,此事已涉及到皇室内部私事,长老会众人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言下之意就是,朝臣戏看够了可以先离去了。景帝看着君清策,点头应下。
那些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的臣子,此时各个被长老会派来的人请走。一些人甚至还意犹未尽,虽然风险很大,但是其中内幕显然更吸引人。
见那些闲杂的人都走光了,二长老看着大长老道:“你是何居心,如今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这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