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烛火被风嚯嚯了,压低了声音教训着殿内站着的几个值班太监。一旁的小太监们赶紧冒着风抵住了大门,用后背贴着门缝挡住了意图窜进屋来的冷气。
李全盛放轻了脚步进了内殿,接过一旁小太监递来的风罩罩在烛火上,事毕才稳稳地跪在皇帝面前。李全盛虽然一言不发,但皇帝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行了,你起来吧。”皇帝转头看向跪在殿中的另一人,“赐座。”李全盛这才颤颤巍巍地起来,躬了躬身后退几步,取了独凳送到季鸾面前。
“坐吧。”皇帝冲着季鸾点了点头,“你手底下那个内卫不错,这次的事办得很好,该赏。”
季鸾闻言又跪了下来,“皇上圣明,下臣代为叩谢。”
“好了好了,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皇帝朝李全盛摆了摆手,后者忙躬身走到季鸾身边,隔空扶着她起身。
“对了,那个内卫叫什么来着?在你手下干了多久了?”
“回皇上的话,此人名唤沅钟衡,自及笄起便加入内卫,如今已三年有余。”
皇帝疑惑地嗯了一声,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皇帝看向李全盛,“是不是荣伯公家的?”李全盛脸上堆满了笑,“皇上记性好,这正是荣伯公的第三个女儿。”
“哦,既然出身荣伯公府……季鸾,你也别亏待了她。这样吧,朕记得内卫府还有阁领的差事空着,就让她翻了年再上任吧。”
季鸾闻声一怔,再跪:“臣代其叩谢皇上天恩。”
“行了,”皇帝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是,臣告退。”季鸾缓缓起身,退后了两步这才直起身子大步走出内殿。
“皇上……”李全盛还想说些什么,看到皇帝抬起一只手又迅速止了嘴。那头季鸾走出紫宸殿迎着风雪出了内廷往内卫府走去。
听了小太监的禀告,皇帝“砰”地一拳重重地击在龙案上,案上放着的茶杯果盘跳起老高又跌在地下,摔得粉碎。“死吧,都死吧。死了干净!”殿外侍候着的太监宫女们听见动静,全都围在门口。可是,没有里头的旨意,却谁也不敢进去。
李全盛看着皇帝那气得发疯的样子,他自己也十分心疼。“皇上息怒,您的龙体要紧。”
皇帝颓然地坐在龙椅上,“你去传旨,把掖庭宫所有见到废后的奴婢,统统杖毙!”
“皇上?”李全盛瞪大了双眼,皇帝这阵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多劝,只立在一侧听候皇帝发话。
方才掖庭宫的掌事太监回禀,废后钟离氏突闻太女暴毙遂一头撞死在掖庭宫中。“李全盛。”
“皇上,奴婢在。”
“传朕旨意,封废后钟离氏为孝昭仁皇后,葬入皇陵。”皇帝顿了顿,“祁犴,以郡王规格下葬。”
“是。”李全盛猫着腰退出了内殿。皇帝到底还是心软,元后和太女相继去世,钟离世家撤出朝堂,以后前朝又要不太平咯。
内卫府,季鸾离开紫宸殿后又去了趟吏部,拿了皇帝任命沅钟衡为内卫府阁领的文书和腰牌,“钟衡,陛下吩咐今日不必进宫面圣。这阵子你也辛苦了,先回家休息一阵子,等过完年再来上任。”
沅钟衡跪在地上,“多谢大人栽培,此等恩情钟衡永世不忘。”
“起来吧,以后你我同为同僚,万不该这般客气。”季鸾伸手扶起沅钟衡,“你谨记,皇上委你重任,日后行事当一切以皇上为重。”
“钟衡记下了。”
季鸾点了点头,“外头风雪大,你也快些回去吧。”沅钟衡向季鸾行过一礼,这才转身离开。门外寒风肆虐,沅钟衡形单影只,不一会儿就被风雪淹没了。
廷义门,一行人迎着风雪拥着祁岚从东宫出来,祁岚的脚却像被钉住了一般半天不肯挪动一步,直到沅钟衡的身影消失在宫门他才回过神来。“大千岁,雪越来越大了,咱们赶紧走吧,当心别受了寒。”
祁岚扯着大氅,手心几乎要攥出血来,“走!”
长安十三年冬,太女祁犴豢养私兵、私藏甲胄一案随着元后被废自缢、祁犴暴毙而告终。废后自缢于掖庭,皇帝降旨以皇后规格厚葬。次年春天,皇帝立二皇女祁锦为太女,其生父容贵君升为凤后。
正月初七,早朝刚散,荣伯公身侧便围着一圈向她道贺的大臣。“荣伯公,恭喜恭喜呀,你们家老三如今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以后我等若是……还望荣伯公届时行个方便呐!哈哈哈!”
荣伯公僵硬着脸,“几位大人客气,沅某还有要事,先不奉陪了,告辞。”荣伯公沉着脸进了轿子,方才那几人分明就是在落她的脸面!“回府!”
“那个孽障呢?速叫她来见我!”荣伯公在路上越想越气,这个孽障在宫里呆了十多天,连过年也不曾回来,怎么,她一早知道自己做下的孽事不敢见她吗?“这个逆子!”
“母亲息怒,许是三妹有公务傍身抽不得空来。”沅立衡看了看门口敞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