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这些话让温夏清刹那间溃不成军,他就是这样冲动一番做了决定,却又被别人三言两语击败。
薛霁看他是在懒得理,就这样的人,还敢带着太子妃私奔,笑话。“一个决定你也给不出,犹犹豫豫做什么?”
暗恋不敢挑明,羞涩懦弱,像是淋湿的嫩芽一样脆弱,无可奈何。温夏清从头到尾都只配站在旁边,默默观赏一场与他无关的山花烂漫。
沉溺于从前与回忆麻痹自己,他不敢正视现实,世事难料,没有不变的感情,没有不变的人心。
“是我……是我欠妥了。”
听他终于说出要放弃,薛霁莫名其妙悬着的心终于落定。
“好好回去,日后娶妻生子加官进爵,你们这些总角之情,若你珍重她,就好好活着,别给她,也别给自己找麻烦。”
薛霁这些话让他如梦初醒,其实他也是清楚的,只不过当真出了皇城,容芊妤面对的将是全世界和爱人的背叛。
有些人注定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他语气中略带落寞,又难得释然,“我后日就启程回国。”
“温老大人腿脚不好,等过了这冬,我遣名医去给老大人瞧病,希望他早些康复。”
一面拿着容芊妤的处境要挟,一面又拿着家族荣辱和孝心把他夹在中间,他必须选择家族,也只选择家族。
倘若他温夏清说,他一定非容芊妤不要,什么家族、仕途、忠孝通通不要,薛霁还会觉得他是个有诚信言出必行的真男人,可不过也是个普通人而已。
既然做不到,还要承诺,还要女子替她涉险。
温夏清:“多谢薛大人。”
薛霁得了便宜又卖乖,“我特佩服你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温夏清不答。
“知难而退,这没什么丢人的,人本就不该去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自欺欺人又是何必呢。不过若是我,就算觊觎了又如何,定是要得到的,偏有的人又瞻前顾后,那什么东西都会失之交臂的。”
薛霁看似夸他,其实内里意思昭然若揭。
“你对芊儿也不清明吧。”温夏清质问。
不过薛霁丝毫没有被他这句话问到,他许温老大人治腿伤,此事落定,被他知晓又怎样,温夏清没有理由横生枝节。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一路派兵暗中护送使臣回国,”他退后几步,向温夏清深深鞠了一躬,“往后就祝大人官运亨通,子孙满堂。”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爱有时也是种伤害,怎么选择永远无法平衡,选择爱人就要抛弃一些东西;选择自己忍受,注定要辜负爱人。
一番功夫终于劝住了温夏清,薛霁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隐患。
十分悠闲喝着茶,忧心忡忡这么多天终于安生了。
庆云隐隐觉得奇怪,问道:“大人何必非要亲自出手呢,他容国把人接走,自然是不关大人的事。”
薛霁抿了口茶,倚在要以上“太子妃若是真跟他走了,大周如何交代,容国如何交代,我这是在救他,他还不知死活。温夏清他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负隅顽抗,以为自己演的是多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呢,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这话说的不假。
庆云又有些为难,“可是娘娘……”
“如何?”
“娘娘这数月来确实受了极大的委屈,本来柳氏怀孕,她就被打压了一头,崔才人推郡主落水那次,娘娘是有口难辩。本来跟太子殿下刚刚交心,崔才人又从中作梗,成婚许久也不同房,娘娘时不时就被那些嚼舌头的嫔妃置喙,异国他乡孤身一人,好多礼仪规矩也会出差错,确实艰难。”
薛霁最近忙着温夏清得事情,不怎么过问后宫之事。“你现在厉害了,都敢揣度主子的心思了,说这些做什么?”
“奴婢不敢,只是有感而发。”
“接着说。”
“奴婢还听说,太子近来一月一直叫娘娘侍寝,看似恩宠,实则惩戒,是在为崔才人出气呢。有守夜的宫女太监说,那房中经常传来背诵女则的声音,那女则有十卷呢,娘娘经常跪在地上,没得安歇。”
“当真?”
他知道或许有些不易可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难免太偏颇了些,他将信将疑,觉得会不会是传着传着三人成虎。
庆云:“这话传了许久,大人可以去打听,也难怪娘娘要跑呢。”
薛霁把前因后果梳理好,她对崔如眉也是厌烦至极,“崔如眉这个下作东西,真是把谄媚讨好,恶心人演得活灵活现了。”
“崔才人做的确实有点不合时宜。”庆云说得委婉,薛霁可不在乎。
“不合时宜?她是恃宠生娇吧,眼盲心瞎,怕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符桦怎么就喜欢个这么眩碧成朱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