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芊妤和谭露回了寝殿,匆匆遣散了众宫女太监,“你们都退下吧,我跟良娣有事情要谈,盼儿也退下吧。”
“是。”下人们关闭门窗,待屋内只她和谭璐两人,谭露把她拉到那殿才算松了口气。
容芊妤当即下跪道谢,“多谢良娣今日救命之恩,芊妤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若不是半路遇到她,肯帮她遮掩,今日之事,恐怕在场众人都难逃一死。自己死了其实无所谓,只是会连累自己的母国和百姓,温清的生死无关紧要,若是连累了薛大人可就不好了。
清晨一遭,容芊妤急急忙忙从夹道往唯萱堂跑。
霎时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太子妃娘娘留步!”
“谭良娣?你怎么在这?”
她吓得想跑,被谭露一把抓住,附在耳边小声提醒道:“事急从权,我们边走边说,娘娘不必多问,妾身说什么,说对了您点头就好了。”
说来也巧,平日谭露也不会大清早出门,偏偏今日姝儿睡得沉,鬼使神差地途径此地,想来也是缘分使然,这一次平安地化解。
谭露对符桦向来没什么感情,只是想专心照顾好姝儿,但对于容芊妤是极其恭敬地。女子和女子之间本就应该相互帮助,何况她都不是为了自己在活着,没必要此刻落井下石。
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也是为了隔墙有耳,此事虽然揭过,但已经被人发现了端倪,也不得不小心提防一些。
芳嬷嬷此人一定要小心,这种人宁可折上自己,也要把她置于死地。
容芊妤感激不已,总是想说些绳墨,总是言语哽咽住,谭露意会,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话。
“娘娘何必如此,娘娘心中也有苦衷,妾身明白的,娘娘若是信得过妾身,可以帮娘娘好好调理一番。”
“多谢。”
“只是这芳嬷嬷,是个麻烦,怕是以后还要生嫌隙,娘娘可要小心她呀,她没什么事情知情吧。”
“她是我继母的陪嫁,往常一直都是服侍我妹妹的,这次也不知为何,我的嬷嬷没来反倒是她来了。”
“来者不善,此人怕不是跟娘娘一条心的。”
“还是小心为上。”
“可有一件事妾身必须问清楚,您和那温大人……”
“清清白白,我拿我去世的母亲和弟弟发誓,如有虚言,让他二人九泉之下魂魄不宁。温夏清是从前是心悦于我,可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他是家族仕途更重要,与我,不过他可望不敢触碰的虚妄罢了。”
“那妾身就先回去了,姝儿这会儿该起来了,娘娘不必担忧,妾身和娘娘是一样的。”
“盼儿,薛大人今日进宫吗?”
“在。”
“我要去一趟,你跟庆云说一声。”
“娘娘当真如此吗?”容盼有些担心。
这是容芊妤想了好久才做出的决定,虽说危险万分,可也只这一个办法了。“薛霁是我唯一的指望了,必须得试一试。”
“可是……可是您是……”
“你不要这个时候说教我,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符桦崔如眉这二人太过分了,真当我是死的,我来和亲可不是跟太子殿下恩爱白头的,把他之前送我的玉镯找出来。”
“是。”
“我一个人去吧,你先把玉絜今日支出去,晚些我再回来。”
容盼:“那若是太子殿下来了怎么办?”
“他不会来的。”
容芊妤一路战战兢兢,从前这条路并不难走,今日突然觉得好长好长,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她吓一哆嗦。明明还是冬日,可却浑身燥热,手指都渗出了汗,北风挂在脸上也没有丝毫凉意。
这一路都在琢磨,她这是在做什么,当真要做一个太监的禁脔吗,和太监对食,甘心伏在身下?
虽然薛霁在她面前体面,可谁知道这残废私下里什么德行,再想想宫中流传的太监骇人故事,更加脊背发凉了。
这太监说男不男,可也不是女人,听说好多老宦官都会养小倌取乐,在床上杀人玩乐的也屡见不鲜。
想到这些,脚步愈沉了起来,司礼监的牌匾映入眼帘,可这腿却愈发走不动了。
她为了自保而已,何至于此委身太监呢。
“大人,太子妃娘娘来了。”庆云把人往里屋引。
她眼下已经没什么思绪去想礼法了,看着薛霁这张脸,的确好看,可再想想他是个太监,万一也有那些癖好怎么办?
“你下去守着门,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屋外又零星飘起来雪,容芊妤心中却好像烧着一个火炉,肆意的火苗在心中燃烧着。她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直视薛霁的眼睛,生怕流入出此刻的狼狈与不堪。
“是!”
薛霁倒平静得很,“娘娘坐,臣给娘娘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