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就是他所谓的总角之交,她推测他们大概是商量怎么分那支带珠子的银钗。谢乔并不心疼,钗子只是两箱财宝里最常见的饰品罢了,这是招募一名将才必要的投资。
狱卒冲谢乔招手,示意她过去,随即转身拿钥匙打开里面的门。
举步迈入大牢深处,牢房里烛火明灭不定,隔着一根根木柱,谢乔终于见到了梁汾。身上官袍被扒掉,因为冷,瑟缩地坐在牢房的角落里,身上还带着鞭杖过后的伤。
这几间牢房就他一个人,谢乔没什么顾忌,走了上去,“梁将军。”
梁汾听见声音,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她,讶异地问:“你是何人?”
“在下谢乔。”谢乔拱手。
因为考虑到越狱,她穿的是一身干练的劲装,头发高高绑起,颇有些飒爽英气。
梁汾起身回礼,“不知足下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站起来谢乔才发现他身形高大雄壮,身高怕是超过一米九了,身材保持良好。面部线条硬朗,短胡须,目光炯炯有神。
谢乔早就打好了腹稿,语言也润过色,开口就来,“听闻将军武艺卓绝,有飞将之速,不下卫、霍之勇,乔仰慕已久。而今将军何故羁押于此?”
眼前浮现着半透明的页面,实时显示着[人物]的意愿度,意愿指数不断浮动,当达到60%时则可以进行招募。
所以谢乔免不了要先吹吹他的彩虹屁,留个好印象。
梁汾顿了片刻,轻叹了口气,“张府君一时不察,故沦落至此,他日真相大白,定会还我公道。”
谢乔很轻易就能在他的声音里读到无奈,所谓公道,连他自己都拿不准。正是她发挥的时候。
“事已至此,将军又何必为张府君开脱。将军是何为人,敦煌城中人尽皆知,张府君摆明是污你叛变,颠倒黑白,怎么可能放过你?叛敌若按大汉律法该当何罪,将军想必比在下更清楚。”
谢乔冷静地说,直视他的眼睛,尝试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梁汾眼神避开,良久后,声音惆怅吐出一句,“我别无他法。”
他在敦煌郡任职三年有余,张栗是何面目,他再清楚不过。不愿阿谀巴结,张栗便处处给他穿小鞋,使绊子,他都不甚在意,一味的忍让退步,力求不落口舌。怪他不知曲意逢迎,不知变通,最后竟落得今日的下场。
这大概就是命吧。
“乔实知将军忠心耿耿,一心为民,却为世道所害。今宦官当道,朝纲不振,无德无能之辈身居高位,尸位素餐者何止百千,天下早晚必将大乱,”谢乔压低声音,“乔有救苍生于水火、锄奸扫佞之志,欲求同道于四海。”
缓了片刻,谢乔声音诚挚地说下去,目光坚定,拱手一拜。
“乔,仰慕将军久矣,恐将军狱中蹉跎,特此相邀以图大业,将军岂有意乎?”
梁汾听到最后时,瞳孔震动,神色明显激动,快步走到木柱前,双手抓着木桩仔细打量谢乔。
“足下已有谋划?现居何官职?”
谋划确实有,至于官职。
“……白身。”谢乔如实说。
说这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心虚。一介白身,居然在劝一位都尉归附自己。
她现在的心境好比是曾经网上一句俗到不能再俗的话,“在最没物质能力的年纪,遇到了最想照顾一生的姑娘”。
梁汾:“……”
谢乔看到了他眼神里闪过的失落,努力给自己找补,“英雄不问出处嘛,太祖当年起事时也不过一介亭长,朱……”
她还想拿开局一个碗的老朱举例来着,奈何发现时代不适用。
梁汾接过话,“梁某已知足下之志,但绝非易事。方才的话还请慎言,佞臣当道,如若传出去乃是杀头之罪。深牢非久处之地,请回吧。”
是婉拒的意思。
从梁汾刚刚的反应来看,他绝对是有这个意愿的,且谢乔留意到意愿指数一度从0攀升到了45,此前一直维持在很低的水平。身为热血男儿,面对官场昏暗,同僚鱼肉百姓,不可能不产生想法的。但奈何她实力不济,意愿指数再度归零。
其实以他的身份,听她一介白身说那些,大概可能有点像看小孩子过家家,但他没有,眼神里没有半点轻视,从始至终尊重且诚恳。
没有成功劝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当下的局势,大汉这座腐朽的老屋虽然岌岌可危,但天下还没有大乱,世人还未对他们的朝廷彻底绝望。
再劝好像没有了话口,只能往后再寻机会了。
谢乔倒心态良好,刘备还有三顾茅庐的美谈,人才当然不会让她轻易就这么得到。
她朝木桩内的梁汾行礼,动身准备往外走。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望风的狱卒打手势,示意她先躲一躲。她左右看看,躲进拐角的黑暗中。
另一名狱卒提着食盒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