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声音:
“这不是谢书台身后的小跟班吗,怎么,今天她没牵着你出门?”
这话立时引来一阵大笑,立马有人附和:“人家有亲弟弟陪着,哪有闲工夫管这个野种呢?”
像被人戳中心事,顾如期双拳紧握。
却没打算回应他们的侮辱。
谢书台从前讲过,这样的人就是喜欢看人反抗,被欺负的人越抗争不过就越兴奋,越兴奋下手越狠。
他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然而他的无视却更激怒了他们,这几个地痞跟顾如期早有过节,之前碍着谢书台的身份不好找他麻烦,如今见他落单,又怎么肯放过他?
“想走?”其中一人掰过他的肩膀,似要把从谢书台那儿受的气都找回来,“我让你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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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完课文已是晚上,谢书台揉了揉酸痛的手,坐在窗前懒懒打了个哈欠。
夜幕银钩高悬,春枝嫩芽新绽。
她突然来了兴致,铺平纸想要将今夜美景画下,却不想一道敲门声突然响起。
“笃笃笃。”门被打开一条缝,一颗脑袋从外面探了进来,“阿姐,睡了没?”
谢书台搁下笔,无奈道:“就算睡了,也该被你吵醒了。”
谢若和托着糕点走进来:“诶呀,阿姐什么时候这么浅眠了,净会诓我。”
谢书台没理他的奉承,她随手拈了一块托盘上的花糕喂到嘴边:“无事献殷勤,说吧,这回又有什么事求我?”
“不愧是我阿姐!”谢若和放下手里的托盘,跑到谢书台身后给她捶背,“明天不是休沐吗,我想出去玩。”
他们父兄常年不在府中,因此府里大小事务基本都是由谢书台定夺,包括休沐时谢若和能不能出门。
谢书台神色一变:“又要出去喝花酒?”
想到前世谢若和是怎么被歹人抓走的,谢书台不自觉严厉了些:
“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身为城主府的少公子,应当早日担当起自己的责任,而不是整天想着吃酒。”
“不让就不让,这么凶做什么。”
谢若和小声嘟囔,又道,“求你了阿姐,明天是陈璁的生辰,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谢书台板着脸:“不过是些酒肉朋友,最好早点断了。”
“可是……”谢若和垂着头,突然想到什么,语速飞快,“对了,明日裴世子不是要回来了吗,我去接待他总可以出门了吧?”
谢书台一愣,立即想起一桩前事。
她心里有了想法,然而嘴上还是不饶人:“你去接待他?只怕还没让他见你一面,你人就飞不见了。”
谢若和“嘿嘿”笑了两声:“怎么会呢,阿姐这是不相信我,爹说过,我们这种家庭最忌讳兄弟阋……”
“行了。”
谢书台揉着太阳穴,终是不忍:“我可以让你出门,但也有个条件。”
谢若和为她捶腿的力道更重,讨好道:“我肯定听。”
谢书台道:“晚饭之前必须回来,还有,明日起开始练剑,每日不得少于一个时辰。”
“啊这……”谢若和手上动作渐慢,为难道,“这会不会有点,太……”
“若是嫌累,明天就别想出门。”
拍案的话音一落,这件事便没了商量的余地。
谢若和只好说:“别别别,我答应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谢书台满意点头,看他还站在原地,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问,“还有事?”
一向有事说事的谢若和有些扭捏:“那个,就是……”
谢书台皱眉道:“有事就说,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
谢若和一顿,垂下眼:“就是,今天顾如期好像在外面被人打了,我看他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伤。”
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谢书台愣怔瞬息,抚在发丝上的指尖停住,片刻后又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低头问:“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
“还不是因为阿姐。”
谢若和小声嘟囔,察觉到她的目光,连忙补救:
“不是,没有,我就随口一提。”
谢书台盯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然后一开口就是:“此人不可深交,往后你离他远些,若觉得他哪里不对,也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谢若和疑惑她这句话的原因,但看谢书台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还是没有追问。
黑夜高风,月沉星稀,不知名的春虫在灌木里鸣叫。
一抹黑影自门外闪过,甚至碰倒了台阶上的盆栽,没有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