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听说宗淑他们也来看你了?”
要是在以前,谢若和指定就痛快地回答她了,如今却想到父兄不在,阿姐一个人打理着城主府,明明谁进谁出都逃不开她的眼睛,为何还要多此一问?
就连面对至亲,也要玩弄心眼吗?
谢若和不知道气从何来,诚如宗淑一行人所说,谢书台就在这里,他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本人就是,但他此刻就是觉得亲人虚伪,连打个照面也觉得累。
他低下头:“阿姐怎么知道的?”
谢书台没有回答,她抿着唇,像终于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往后我不会再限制你的银子了,你想喝酒就去喝,只要不是交友不慎,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干涉。”
虽然不是直接导致,但陈璁死后谢若和立即被指认成凶手,多少有点她看管太严的成分在。
谢若和意外,却想得明白原因。
谢书台继续道:“不过你现在伤重,一切等伤养好了再说。这几日你就先在府里将养着,等我回来以后再重定你的月例。”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谢若和下意识就问:“阿姐要去哪里?”
问完他便懊恼了,阿姐不是觉得城主府声望比他还重要吗,他又何必上赶着主动关心她?
但问都问了,不听白不听。谢若和如是想到。
他便支起耳朵听到坐在床沿的人说:“过两日是六艺会,书院里所有学子都要到城郊接受考核,你因伤重,我给你请了假,去多久我不知道,但照往年惯例,应该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一个月!
谢若和瞳孔微缩,一想到这么久不能看到阿姐,就觉得难受得紧。
不不不,他才不是不习惯离开阿姐,这明明是因为才刚见识到对方真面目,不想再被蒙骗下去才对!
谢若和在心中说服自己,当机立断道:“不行,我也要去。”
谢书台狐疑地打量着床上缠满绷带、并无多少血色的病体:“你也要去?”
谢若和点头:“是啊,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快好了,你看!”
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因用力过大,牵动身上还没全然愈合的伤口,脸瞬间皱成一团。
谢若和弓着身子,嘴角艰难地向上扯了一下,看上去十分痛苦:“你看,是不是要好了?”
谢书台:……
这会加重病情的吧?
她理了一下因谢若和动作而滑落的被褥:“还是等伤好全了再说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
话未说完,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裴玉斐一袭青襟绿袍,手上还拿了个小包,十分高调地走了进来:“我来看……欸,书台?”
谢书台扶额,她转过身:“你怎么在这?”
“我来看谢若和啊。”
裴玉斐理所当然地扬了扬手上的油纸包,“城西那家糕点铺子买的,想到他可能不喜欢吃药,特意给他带的。”
谢书台谢过,又问:“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
“啊,跟他关系倒是一般,不过他姐还欠我一顿饭,也得走走关系不是?”
谢书台:……
他就不该指望这人嘴里能有什么好话。
她装没看到谢若和探究的目光:“少不了你的,雅房都定好了,趁在六艺会之前有两天休沐,就定在明日。”
“你们要去吃酒?”
一直默不作声的谢若和突然开口:“能带我吗?”
谢书台正要以他病体未好为由拒绝,便听裴玉斐笑眯眯道:“不行,这场是专请我一个人的,你要实在想吃,下回我再找机会请你好了。”
谢若和又转过头去看请客的谢书台,他眼中仿佛带着唯一的希冀,再加上身上的绷带,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谢书台突然就不忍拒绝。
裴玉斐心生不妙:“不行,病人不能吃酒,会加重病情的!”
“我不喝酒,就出去看看。”
谢若和这么多年的弟弟也不是白当的,他相当知道如何才能在谢书台手底下讨生活,晶莹的眼睛睁得老大,却不会让人觉得矫糅做作,而仿佛是哀声恳求一般:
“我好久没出门了,让我跟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