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莫要掉以轻心,随同我们前来的人,也有摸不准底细的。”
“我懂,翠喜不就不是咱们的人嘛。”岑霜整理了一下衣摆,坐直身体,“虽说我比不上大嫂和妩妩你这般玲珑之心,但该有的心眼还是有的,放心吧。”
“二嫂过谦。”
若说起蠢笨,怕是无人能敌她。
大大咧咧的岑霜没察觉到苏妩的情绪,“对了,方才我瞧见柏大人了,他来做什么?”
苏妩回过神来,低垂着眼将眸底的情绪敛去,“给我请大夫,然后交谈了几句。”
“柏璟不像是爱管闲事的性子,他为何给你请大夫?”岑霜拧着眉,担忧道:“妩妩,留个心眼比较好,万一那柏璟……”
苏妩给了岑霜一个安心的眼神,“嫂嫂不必担忧,我自有论断,过些日子我身子好了,准备和柏大人一起去查案。”
“你去查案?”岑霜惊得从凳子上站起来,面色严肃道;“不行,我不答应,你堂堂侯府嫡女,皇帝亲封的嘉岚郡主,怎能跟人出去抛头露面,更何况,查案是大理寺的事儿,与你无关,你莫要去趟这趟浑水。”
苏妩连着咳了好几声,但还是耐着性子劝岑霜,“嫂嫂,我们既来了黄州,准备在这儿扎根,自不能一直坐吃山空,总得找点出路……”
岑霜摆摆手,叉着腰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找出路也是我与你大嫂去找,与你个小姑娘有何关系,你安心在家中待着便是。”
苏妩从小便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她母亲过世得早,苏长风恨不得把她含嘴里,那两位兄长就隔更不用说了,岑霜和白暮云爱屋及乌,对苏妩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现下她父兄战死,这两位嫂嫂更是早早就私底下商量好了,此生绝不让苏妩受半点苦。
现下听说她要跟人去办案,自然是不肯答应。
苏妩坐起身来,拉住岑霜的手继续劝说:“二嫂,父亲从小便教我读书识字,甚至让我有机会同皇家公主一同上学,但又有多少人有这样的机会呢?且不说黄州,偌大的皇城有多少人是不识字的?”
岑霜尴尬地轻咳两声,语气没方才那般强势:“你有什么就直说,绕来绕去的我听不懂。”
不是说办案的事儿吗,怎么又绕到读书识字了。
她从前也不识字,是嫁给苏妩她二哥后,她二哥一个一个教她的。
“我想当讼师。”苏妩道。
不是还好,这一说,岑霜更激动了,“你一个小姑娘去给人当讼师?更何况你还是名门贵女,堂堂嘉岚郡主!”
苏妩也毫不退让:“二嫂,职业无高低贵贱之分,我并不觉得当了讼师,我身份会贬低,相反,我可为民申诉,帮无辜之人写状书,替他们辩护,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见岑霜动摇,苏妩接着说道:“二嫂无非是觉得我去为那些平民百姓辩护失了身份,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若我不是苏家长女,那我与他们又有何不同?如今我所享受的,不过是父亲兄长浴血沙场戎马半生最后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换来的,这些荣誉并不属于我,法律能庇护百姓,但却需要一把锋利的刀,而我愿意做那把为民请命的刀,父亲没能守护的苍生,让我来。”
岑霜看着苏妩,不自觉落下眼泪。
小时候家里太穷,父亲不小心撞翻了有钱人家的酒坛,最后被活活打死,府衙却判了富家子弟无罪。
若非当年请不起讼师,写不了那劳什子状书,她也不会女扮男装去参军。
“妩妩,你乃大义。”岑霜说完,不自觉朝苏妩拜了一下,“苏家有你这样的女儿,父亲泉下有知,定会欣慰,方才是我狭隘了,见谅。”
苏妩连忙伸手将人扶起,“嫂嫂不过是担心我,苏妩理解。”
岑霜胡乱擦了擦脸,握住苏妩的手道:“当讼师可以,但现下我们才来黄州城,切记操之过急,免得落人口舌。”
苏妩拍拍岑霜的手背,垂着眼轻声道:“无妨,我已然想好了对策。”
狐狸,利用你我也是别无他法,将来有机会再向你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