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云城还留着春季的微寒,偶尔会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明明已经该是夏天的时节,却依旧能冷到人骨子里去。
昏暗的房间里,滴答的闹钟显示早上五点三十五分,厚重的黑色窗帘外有雨滴落在枝桠上的噼啪声,本该是清脆的响动,隔了被雨打湿的窗帘,反而更像是令人耳朵发痒的白噪音。
白风清穿着白色的棉质连衣长裙,深黑色的卷发随意披散在脑后,走过梳妆台时顺手拿走了桌上的烟盒跟打火机。
房间亮起一道暖光,并不防风的打火机燃气黄色的火苗,点燃了白风清咬在齿间的香烟。
她不抽女士烟,这是那种二十块一包的廉价香烟,抽起来有一股难言的辛辣,强制着让自己清醒。
其实白风清不喜欢抽烟,可当一个人熬不下去又需要清醒时,香烟莫名成了最好的选择。
白风清叼着烟随手拉开窗帘,浓重的水汽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吸了口烟避免烟头熄灭,看着窗外一片雾蒙蒙的春色,她懒洋洋靠在窗户边,看着外头葱葱郁郁的树,目光却没有落点。
夏季天亮得早,哪怕前一晚下过雨,五点半后还是照常天亮。
回到云城已经五个月,她曾经想尽了办法逃离的地方,却要再次千方百计回来。
抽完一根烟后还有二十分钟到六点,白风清毫不迟疑地再点上一根,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可以畅快抽烟的时候,得多抽一点,骗过自己麻木的神经。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应该没什么机会抽烟保持清醒的头脑,因为,她替代的人,不会抽烟。
好的替代品不用跟正品完全相似,可也不能让人觉得毫不相关。
二十分钟一闪而过,白风清把自己抽完的烟头跟烟盒一块放到烟灰缸里,烧了个干净。
毁尸灭迹才是最干净的,她想。
烟灰冲进了下水道里,白风清重新洗漱、洗澡、洗头,保证自己全身没有一点烟味,热水带走了她身上沾染的所有味道。
擦着头发回到那个昏暗的房间,吹干微卷的长发,换上另外一身雪白的长袖棉质连衣长裙,再坐回梳妆台前。
白风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凝视许久,看得镜中的自己都慢慢陌生后,低头摘下了细瘦无名指上的玉戒指,珍重地收进首饰盒里,层层打包后放到抽屉最深处锁起来。
那是她心中不可以被碰触的禁地,要好好珍藏。
戴戒指的人手上多少会有痕迹,可她消瘦太久,手指本已挂不住那枚无法调整大小的玉戒指,手上的痕迹在她的护理下慢慢消失,摘下戒指后没人看得出来她手上曾经有一枚从不离身的玉戒指。
时钟跳到了六点四十,响起歌声,这在提醒她,时间不多了。
白风清不再犹豫,拿起梳子给自己梳了个公主头编发,脑后别上白色的昙花发卡,套上细细的编织手链,挂上同色系的碎花耳环,空荡的脖子处系上白金碎钻项链。
戴完饰品,白风清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人,揉揉脸,缓缓扯动脸部肌肉。
镜子里的影像看起来像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温婉的笑容跟白风清曾经看过的某张遗照一模一样。
白风清嘴角有点僵,她伸手拍拍脸颊,眼底却满是狠戾,死死盯着镜子里的人:“笑得像一点,要比以前……更像……”
时刻的暗示让白风清慢慢逼近某个人遗照的状态,笑意到达眼底的一瞬间,七点整的闹钟响起,时间到了。
关掉闹铃,白风清嘴角带着笑意慢慢站起身,离开这间昏暗的房间,绕到另一头的主卧。
主卧里有一张大床,床上摆着一排大大小小的玩偶,软乎乎的黄色棉被下有个小小的孩子,她与白风清长得五分相似,面容稚嫩,还带着可爱的婴儿肥。
白风清一把拉开窗帘,阳光撒入房间,她回头笑道:“夏小满,起床上学了哦,太阳晒屁股啦!”
五岁的女孩子睁开眼睛,没有一丝赖床的意思,睁开眼就是清醒。
“来,妈妈给你梳头。”白风清坐在床边,把夏满抱到自己身前,踢来小凳子给她坐下。
夏满穿着黄色小鸡睡衣,板正地坐下:“妈妈,我今天想要梳跟你一样的头发。”
小女孩儿爱美,白风清笑着应声:“好啊,这样一到幼儿园,大家都知道你是妈妈的宝贝女儿啦。”
白风清手巧,很快给夏满梳好了头,拍拍她的小屁股让她去洗漱,自己则收拾夏满去幼儿园一周需要准备的东西。
来到云城后她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过来的时候直接就找了封闭式幼儿园给夏满,一周在学校五天,周六周日能回家。
提前计划五个月回到云城,就是为了给夏满一个适应的时间。
所幸,夏满从小就是个稳重的孩子,她比同龄人适应得更快,在幼儿园基本能照顾好自己,这让白风清放心地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夏满洗漱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