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完脾气后,弗利蒙和梅林一起穿着隐形衣回到了休息室前。
格兰芬多休息室的大门是一幅画像,胖夫人正靠着画框打瞌睡,眼睛虚眯着,仿佛随时都会沉入梦乡。
弗利蒙从隐形衣里冒出脑袋,四处环顾了一遍,确认没有人后才从斗篷里钻出来,抖了抖自己乱糟糟的黑发。
梅林解下隐形衣,随意地将银色的斗篷搭在胳膊上,拍了拍弗利蒙的肩膀:“那我回地牢了。记得早点休息,做个美梦吧。”
弗利蒙抿了抿嘴,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斗篷,轻轻“嗯”了一声。
尽管他们说话时都轻声细语,胖夫人还是被惊醒了,她站直身子,向画框中间挪了挪,睡眼朦胧地问:“口令?”
弗利蒙深呼吸了一下,回答道:“仙镜之光 (Fairy Lights)。”
胖夫人向另一边让开,弗利蒙挥了挥手告别,然后走了进去。
“你不进去吗……”胖夫人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问,“不进去我就关起来了……”
“我不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啦。”梅林笑了笑,向胖夫人点了点头,温柔地说,“晚安,夫人。”
他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黑暗中。
拿到疑似三圣器的隐形衣后,梅林没有急着研究,而是先绕道去了有求必应屋,将隐形衣放在了那个同比复刻幽闭塔的房间里。
“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也不好带回寝室给汤姆看见……明天再花一整天解决吧。”梅林做了决定。
凯西帕鲁格又不知道跑到哪个梦里去撒野了,梅林一向对他放任自流,没有特意打开千里眼去找。
他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闲逛,不知何时,已经从格兰芬多塔楼绕到了天文塔。
算是习惯吗。半梦魔轻轻笑了一声,顺着石头台阶向塔顶走去。
楼梯的墙壁上每隔一段都挂着一个笼子状的石灯,每个笼子里都囚禁着一团的光,照亮了这一片封闭的空间。
螺旋的楼梯尽头是一扇木门,梅林拨弄了一下门环,推门而出——
“嘿!”
迎面而来的并非广阔的夜空,而是被吓了一跳的恶魔。
克劳利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梁,他难得没有戴上墨镜,露出了蛇一样暗金色的竖瞳,穿着一身巫师们常穿的黑色长袍,看起来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一段时间了。
“晚上好,克劳利。”梅林彬彬有礼地招呼道,“你也来观星吗?”
恶魔抱着胳膊:“呃,算是吧。你怎么还不睡?”
梅林走到了克劳利身边,笑着回答:“一般情况下我都不需要睡眠,我最近要照顾的人有点多,没抽出空去找你喝酒,抱歉呀。”
克劳利沉默了片刻,也转回瞭望的方向,熟练地伸手按着梅林的头顶揉了揉:“你在惹麻烦这件事上真是个天生的恶魔。”
梅林注视着夜空,星辰在他宁静的眼眸中闪烁,闻言,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嗓音温柔虚渺:“太平淡就太无聊了,故事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克劳利的手指从另一边戳了两下梅林的脸颊:“生活又不是故事,也需要一些修身养性的东西。”
梅林的目光不知从何处收了回来,他促狭地看向克劳利,碍于身高只能看到恶魔棱角分明的下颌,调侃道:“比如用威胁来照顾绿植?”
克劳利毫不掩饰地啧了一声:“上帝也好撒旦也好,赶紧把他的千里眼再收走吧。”
他的手又回到了梅林的脑袋上,不高兴地用力按了好几下。
“好了好了别按了,我还得长高呢。”梅林熟练地讨饶,顺势岔开话题,“你呢,怎么半夜一个人在天文塔上看星星?”
“因为我是个超酷超冷漠超邪恶的独行恶魔。”克劳利语速飞快地讲了一串词语打发梅林,摆明了是在敷衍。
梅林的身形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回来时,他的手里多了两个玻璃杯和一瓶表面还覆着白霜的红酒。
克劳利龇了龇牙,威胁般的目光落到了半梦魔脸上:“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我的红酒吧,Lily?”
梅林将红酒和玻璃杯都塞进克劳利怀里,掏出魔杖点了点地上的几块石砖,仿佛在拉扯一块塑形材料,将石砖变成了一个双脚木桌。
他笑眯眯地对克劳利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恶魔复杂地把红酒和杯子放在了桌上,拔开了木塞。
克劳利倒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梅林。
“酒精的味道可真神奇,就像在酿造梦一样。”梅林晃了晃酒杯,将玻璃杯向前递了递,仿佛在用酒液盛载天上的星光,喝了一小口。
青少年的身体没有那么好的耐酒精性,他的嘴唇被刺激得红润了一点,倒是比往常看起来更精神奕奕。
克劳利喝酒的动作更粗鲁一点,更像在借酒浇愁。
“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