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表现得像是手里拿着一块发烫的火炭。
“你带着吧，现在用不上。”梅林轻描淡写地说，“之后还得给我装回去呢。没了它的话，我还是会死的。”
现在用不上……就是下一步可能有用的意思吗。阿尔弗雷德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跟上梅林的思绪，从他半真半假的话里解读出信息，干脆把石头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方便需要的时候直接拿取。
“不是说用手拿出来也没关系吗。”阿尔弗雷德弯下腰，克服了一下心理障碍，将手伸进了梅林尸体的胸膛里。
“骗你的。”他肩膀上的小兽梅林笑眯眯地说，“直接让你用刀把我的胸膛剖开肯定会惹来一大堆问题，不如一开始就说得夸张一点，既方便又省事。侵刃黄金可以把我的灵体从躯体里撬出来，所以这具躯体才能保持这种状态，等我把自己塞回去的时候，身为梦魔不死特性就会自动开始修复身体。而且，灵体状态对我来说倒是更方便呢，哎呀，终于可以用魔术了……非常完美。”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性格很糟糕，先生？”
“很多人，但我觉得自己这样就很好。好了，先写咒文，听我给你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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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
汤姆几乎能听到血流进自己大脑里的声音。
他现在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发火的唯一原因就是被厄莫瑞斯·勒梅锻炼出了一颗强大的心脏。
“你是不是…生活在雾里的族群之类的？”阿尔法德胡乱地猜测。
在他的努力下，汤姆的沉默也不显得那么尴尬了。
葛狄文懒洋洋地笑了笑，他有两颗尖尖的虎牙，显得锐利又危险：“不是，没人能在雾里久居，这里可不是真正的世界。”
“但你说你是真的，这就意味着你是人，对吧？”阿尔法德绞尽脑汁地去猜面前这个少年的心思，用膝盖撞了撞汤姆，祈祷他快点反应过来主持话题。
“那可不一定。”葛狄文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的小动作，故意地说，“没准儿我其实是妖精呢？”
“至少你没有恶意。”汤姆终于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沙哑地开口。
被切中要害地指出这一点，金发少年扫兴地“嘁”了一声：“没意思。行了，你们也别管太多，要找到你们走丢的那个朋友，然后从雾里出去，是吧？”
汤姆抿了抿嘴，谨慎地说：“如果可以——我们还想知道雾形成的原因，还有，怎么解决它。”
“这个啊……”葛狄文皱了一下眉，“原因也很简单，有个女人又在发疯，不过这次严重了点。我一直在雾里，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让她的毛病加重了。总之，这事你们解决不了，捡回命就谢天谢地吧。”
“你认识那个女人吗？”汤姆发觉了他话里的熟稔，“而且，这果然不是第一次发生吗？”
“让你少管还纠缠不休，烦不烦人？”葛狄文口气明显变得更加恶劣了，“有点碍事的自觉啊，小鬼。”
阿尔法德直觉这时候让汤姆再开口一定会产生不好的结果，急忙插入话题打断：“雾区包括整个英国南部，失踪的巫师有几千人！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而且我全家都……在里面失踪了。”
“……啧。”葛狄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算是知道你们为什么走到我这了。这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恶心死了……”
他从桌边站了起来，换了一件更合身的红色外衣，翻出了一盏手提的石灯笼，在里面点起了一簇绿火。
他的动作像一阵狂风，阿尔法德还没反应过来，金发少年已经全副武装地提着石灯笼站在了他们面前，冲他们抬了抬下巴：“傻愣着干嘛，你们不是还有个朋友要找吗？他长什么样？”
阿尔法德任劳任怨地描述道：“他叫厄莫瑞斯，有梦魔的血统，可能也像狼人那样被雾气影响了。头发是，呃，银色吧，发尾有点卷……我不确定，紫色眼睛，尖耳朵，还戴了耳坠，喂，里德尔，他那天戴的是什么耳坠？”
汤姆沉着脸说：“他那天本来戴的是普通的花瓣耳坠，但在伦敦晃悠一圈回来后，换了一对珍珠耳坠。”
他的脸上还带着残余的阴霾，好在情绪已经再度冷静下来。
葛狄文越听表情越奇怪，在两个小巫师七嘴八舌地说清楚梅林的长相和性格后，他突兀地陷入了沉默中，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