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降魔大圣已经完全受她蛊惑,大半夜强行突破我方包围,竟……竟是为了给她买蜡烛!这样下去怕是要出大乱子啊。”
向来沉稳的理水在山上急得团团转,几次按耐不住想要冲下去让叫他醒醒,别真把自己当成魔神手下的小喽啰了。
留云忍不住打断他的碎碎念,“知道了知道了理水,帝君的眼神比你好使,我们大家都看见了。”
甘雨忧心忡忡的说道,“削月加持下的璇玑屏伤害不容小觑,降魔大圣的伤势不知如何了。”
“他现在是祟之魔神的眷属,一切全凭荧的心意而定了。”
接连几日不眠不休,钟离的凡躯难免显出些疲态,失了从前的芝兰风华。
理水激动的跺了跺前脚,“全听她的那不就死定了吗?降魔大圣不过是代表我们前去谈判,他可是璃月尊贵的三眼五显仙人,谁会承认他是玛尔法斯的眷属!”
留云瞪了理水一眼,“你没听懂帝君刚刚的意思吗?帝君都承认的事你别瞎掺和。”
“帝君,几位真君,你们看是不是起火了?”
听到甘雨的话几人停止了争吵,注意力再次集中到海上那座荒凉的神殿。起初只是燃起了一点火星,过了一会儿便连成了两条火线,在黑暗中透着诡异的光亮。
理水嫌恶地啐了一口,“更深露重怎会起火,是她逼受伤的降魔大圣给她点蜡烛呢!”
留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我记得祟之魔神吞噬梦境前习惯点香烛引梦。”
玛尔法斯神出鬼没,从不参与任何一方的争斗,是以无人关心苏莱曼神殿的具体位置,她的猎梦法阵自然也无人见识过。
玛尔法斯向奥赛尔宣战后便成了众矢之的,藏身之所很快就被挖出。密切监视的线人来报说,受她役使的金鹏回宫复命时,殿内总会烛火长燃。
她食梦后法力大增,奥赛尔与跋擎联手也难以撼动半分。她生于无光之处,也厌恶残烛的火光。渐渐的,她甚至不再需要这个不听话的眷属。
终于在摩拉克斯出征归来的那一日,她将金鹏逐出门外,给了他另择新主的机会,也间接导致了自己的惨败。
“那是什么动静?”
寂静无波的海面泛起银白色的浪潮,有规律的拍打着殿前的长阶。
理水警觉道,“是传音入密!她在联系漩涡之魔神,恐怕是要合力进行最后一击了。”
涡流卷动着深蓝色的海水沉入地底,像是有生命般朝着岸边挪动。这下不止理水焦急,钟离也有了些动摇,转身给了甘雨一个眼神。
甘雨领命匆匆下山,“我去通知玉衡星全军后撤戒严。”
“帝君,大战在即,降魔大圣的身体状况……”
钟离没有回答,他蹙眉望着孤岛上的神殿,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力量的尽头是自我毁灭,玛尔法斯究竟为何如此执着?
他铁了心不愿插手,理水见状也只好叹息一声,和留云对视一眼做好了随时支援的准备。
神殿内灯火通明,面容清冷的少年枕在少女的腿上正睡得安稳。他的唇上还残留着甜腻的香气,不自觉地伸出舌舔了舔,流露出一丝惹人怜爱的脆弱。
漫长的旅途中荧曾听戴因讲过一个故事,妖精妲己狐媚惑主,引得纣王耽于声色,残暴无道。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擦去他唇边的糖渍,像个偷东西的孩子一般慌乱的含进嘴里,急切的吮吸着。
好甜。
她想,戴因真是糊涂,鸟兽无情,哪里懂得狐媚惑主,不过是因为单纯无知,被人间美味吸引而中了圈套,成为了王的禁脔。
而那个昏庸无度的王,或许也想过带着心爱的人隐居山林,做一对寻常眷侣。可惜王的身份与权柄岂是那么容易抛却的?摘下王冠走下神座,便会招致杀身之祸。
权力是神赐的祝福,也是人定的原罪。
“没想到你竟然提前履行了我们的约定。”
奥赛尔带着跋擎走入殿内,看见昏迷不醒的魈满意的点了点头,快步上前想从他身上夺取仙家符箓。
“急什么?外面来人了。”荧抬起头,目光已恢复了蔑视众生的漠然。
“仙人只来了一个,不足为惧。”
奥赛尔眼里的贪婪无法掩饰,直勾勾地盯着魈,恨不得立即将他撕成碎片,翻找出他藏在身上的百无禁忌箓。
“你确定他没有其他救兵?”荧冷笑一声,起身将魈推倒在地上,清脆的拍了拍他的脸,“醒醒,你的好友来救你了。”
方才还虚弱的少年仙人睁开眼,金色的瞳孔聚焦在奥赛尔身上时瞬间皱缩,释放出凌厉森然的威压,逼得他收手后撤,险些与匆忙赶来的甘雨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