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且密闭的空间,他轻而易举把她钳制在地,接着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凝视她。指关节拂过头发,手背不用力地轻轻扇脸。
“过来。”
出租屋的大电视播放着颜色昏黄的旧日电影。
季淳坐在客厅沙发,注意力却不在屏幕上,而是遥遥望着狭小厨房里忙碌的围裙男人,冒出一句:“你根本不会做饭。”
刚刚讲得那么轻松。
忙得分影出八只手的周苏杨没听见。他的手抓着写着步骤的菜肴包装纸不放,瞳孔对准纸面上的每一个字,耳朵听着周遭冷不丁于匆忙间隙里响起手机计时器声。
厨房台面堆叠高矗的塑料盒、料理包们摇摇欲坠。
季淳收回目光,掠过电视,瞥向膝盖上的手机。
她才不要去帮忙。
周苏杨说了他全都做。
厨房纷乱声与电视剧背景音混乱在了一起,它们围绕在季淳的旁近,胡搅蛮缠。
而她只是坐定般刷新着手机页面,心思既不在发出冷光的手机屏幕里,也不在扰杂的房间里。
思绪载沉载浮。
自画像系列,没有少女与小鹿获得的关注多……代表观看的数字寥寥无几,还没有一个班的数量多。对比这个世界的人数,它轻飘飘的,相当于不存在。
书籍的封面授权也没有后续。
季淳默算时间,距离现在不足十天,便也没好意思去询问对方进度。
但也有意外收获,她收到一条私信邀约,来自定期举办艺术集市的公司的一位经纪人。他们在每年的不同时间举办只有年份、季节与城市不定的群展。一个经纪人会负责一堆“有潜力的新人艺术家”。
卖画。
一幅画的价格通常为系数×(长+宽)得到的数字,以及作品卖出后艺术家与展览方的价格分成为四六分成,其中前者占60%。
她按照页面详情要求把作品整理发至规定邮箱,对面选中了自画像系列和遥远背影的几张画,一共十副作品。
展览需要签订复杂无比的合同,需要在规定时间把装裱好的画寄到对方所给的地址。
米饭的香味拂过鼻尖,侵入五脏六腑,季淳回神。
穿着碎花围裙的男子于厨房一盘盘地缓缓端出来菜肴来,他的额头与脖颈都沁出薄汗,颊侧柔软碎发也因汗而濡湿,黏在微红的皮肤上。
她走过去捧场:“看起来很好吃。”就是等得有够久,不如点外卖。
周苏杨得意地对季淳挑眉,额前刘海轻晃。吊灯下他的眼神亮晶晶,像天真的玻璃球。
“嗯,闻起来也很香。”
季淳继续夸着,抬头拉开餐椅坐下,周苏杨同样摘掉围裙于对面坐下。
对坐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季淳说:“周苏杨,去舀饭。”
被命令的人神色如常地起身,只有面部多了丝孩童式的别扭感,仿佛在抱怨怎么自己都辛苦做了这么多,她却连一点舀饭的小事都不干的委屈:“马上来了。”
季淳还是愿意做一点事的——伸出手小幅度鼓掌,假装作出期待满满的样子等待饭来张口。
“谢谢你嘛,”她仰着脸,弯着笑眼对他说,“好辛苦了。”
周苏杨立刻被动动嘴皮子的情绪价值给宽慰到,故而高高兴兴地端来两碗小山似的米饭。
红汤中密布着一层提味的花椒与辣椒,鲜香冲鼻,食欲大开,衬得汤中牛肉片越发鲜嫩可口。
季淳夹了一口,整个人怔住,然后平静咽下。
口感略有腥冷,可能是太害怕牛肉煮老反而导致的时间没够。
周苏杨跟着她夹起牛肉送入嘴中。
“……没熟。”
季淳说:“熟了,只是离好吃还差一点点。”
他好沮丧地别椅子起身去准备再热一遍菜,不止这道牛肉,其它菜肴也多多少少有些问题。
季淳扒了两口热饭压住口中的腥冷感,再度陷入等待。
收到艺术公司消息后的她带着疑问请问了美院的老师。对方友善地推荐了装裱的工作室,并给出联系方式,表示他们裱得很不错。
但季淳打电话过去被对方告知:周六休息,平时九点上班五点半下班。
而且因为艺术集市在外地举办,所以运送中需要制作木箱来保护装裱精美的画作。创作者人可以不去,完全委托展览方布展——节省了路费。
但打木箱的费用、玻璃或亚克力的费用、框用料费用与人工费用,以及运送的费用——这可不是寄一包快递袋那么轻松。
一系列支出算下来,她预估自己得花上不少钱。
季淳想:原来艺术家是有门槛的。
至少对于她来说。
高高的门槛立在季淳面前,她不得不感到挫败。
不过由于季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