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应该画得很丑。”她打补丁道。
季淳可能会把眼前这个高高帅帅的男生画成大眼睛外星人。
“你知道小灰人吗?”
周苏杨见她倏地放下木筷,郑重其事地问。
“嘎?”
季淳解释,小灰人是潜伏地球外星人的一种,地星间谍还有蜥蜴人、昴星人、地心人以及罗斯柴尔德家族和光明会……
都是她看的老高视频说的。
“我觉得那些都是人编的,”听得多了的季淳随之发表起自己的观点,“现代的外星人故事和古代人编造神鬼故事的很像,科幻是另一种鬼话,不过我不看鬼故事,很吓人。”
周苏杨想她前面一脸认真地瞎说外星间谍种类好可爱,后面突然有了一点智商也好可爱。
他心里冒着粉色泡泡,嘴上则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淳淳听过八尺夫人吗?”
季淳冷脸,拿起筷子很不礼貌地指向对方:“如果吓人就杀了你。”
……总之是个很吓人很吓人的鬼故事。
走出面馆,他们站在愈发大了的雾气里根本瞧不见对方。
晨雾弥漫,简直要将人溺亡。
周苏杨简简单单用了一个鬼故事就得到了季淳的亦步亦趋。
“那骗你的啦。”他好笑地说。
而这个清晨,明显有什么不同。镇定自若走前方带路的周苏杨不经意乜斜路边,垃圾桶堆积成山,还有桶边影影绰绰的人影——他被吓一跳。
背后的季淳被撞了个闷响,她捂着脑袋质问:“你干嘛?”
她朝他注意的视线点看去,雾气里的那个人头上绑着照明灯——自上而下的打光令他的脸显得鬼气森森,手中则提着塑料桶、水瓢和漏勺。
他在掏油倒入桶内,简单的说就是地沟油。
“现在还有啊,我初中吃过一家面馆,在学校旁边,简简单单特好吃,结果吃完看见店家油桶里倒出的油上面还漂浮着红色的辣椒碎碎。”说完季淳面色不好起来,刚才他俩就吃的面馆。
两人中稍微有点文化的周苏杨抹掉额头冷汗说:“应该是回收去做生物柴油吧……不知道哎。”
两个人决定不去想这件事。在快餐店做兼职的他们在平时忙时连落地上的包装袋都不敢捡,捡了就得去洗手,落地的东西就得扔,卫生严格得可怕,而另一边的出餐不等人。
老生常谈,“人故事比鬼故事总是要可怕一丢丢。”他如是说。
各自回家睡大觉,待季淳醒来发现自己错过几条信息。
周末上午的布展现场发来照片,她的画挤挤攘攘挂满一面墙。
艺术展公司的人告诉她:“我们同事说你的画好漂亮。”
下午,季淳根据小红书的搜索和网友的礼物无实用性理论,进行了一翻挑选比较,最后谁也信不过地在官网完成定单。
最之前的亚马逊诈骗案还历历在目。
买完东西,又由于最近花的钱实在太多,她下了个记账的app准备节流。
原因是过年还得回家给钱呢。
工作第一年,妈妈就对她说过,父母养大自己的小孩也是想得到一些东西,比如对家里的帮助,以及钱;爸爸那边,生养小孩的理由则更简单,老了有盼头和死了有人上坟——他总担忧后者。
但也不只是这样。
季淳每个月只用付物业费和商业水电、而不用给房租的房间,就是父母缴的贷款,虽然另一方面他们也是为妹妹到主城来上中学提前做了打算。
养孩子嘛,就得汲取和改正第一次养小孩的错误经验。
不怎么聪明的女孩很难说清楚,父母子女关系里为什么会夹杂着很多的感情与部分的利益。
还有就是她总觉得自己亏欠着他们。
搞不懂,季淳在床滚了一圈想,可能因为自己不像别人那么好。
日子就这样跳到了周一,所有人的工作日。
季淳以为再也不会联络的王荣编辑发来消息:“出版社里终于审完了[捂脸],早上刚把意见发过来,真的让您久等了。”
她感到高兴,一是这件事很“特别”,二是钱能解燃眉之急。
随之而来的是签订合同,法务审核,领导签字盖章,归档,财务审批,付款,整个过程复杂无比,全部走完至少一两个月。
季淳:“……”
好事总是多磨,也许?
贫穷女孩默默祈祷这笔不算多的钱可以在年前到账。
富裕男孩在教学楼旁边等江翼下课,对方突然说要用车,而他来早了,这堂课还没下课。
反正没事干也是闲着的周苏杨就在旁边树旁晃悠悠站着等了。
风吹过他的头顶,枯枝刮擦,发出的沙沙声便同身上那条咖色老花的围巾一起包围了他,也隔阂了他。神色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