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边摞着几大捆碎木头,透明的塑料布搭在木头上防止淋湿。
“这间也是他们家的吗?”
成南指着那间挨着土墙房子的,水泥造的小房间,看外观似乎是建成不久。
“那是去年年底建的,老屋子里潮气太重,以文就给他妈新建了这间卧室。你别看房间虽然不大,但一砖一瓦都是以文辛苦挣来的。”
“他起早摸黑的做了几个月的工挣了几千块钱,才请到泥水匠来帮忙盖了这间屋子,”毛书记叹了口气:“他不容易,为了省点钱,这搅水泥,搬砖的活都是他自己干的。”
毛书记领着不发一言的成南往前走:“阿公阿婆,在忙呢”
阿公阿婆正坐在门口拣菜,看见毛书记,热情的说着方言和他打招呼:“小毛你来啦,正好我们刚从地里摘来了新鲜的毛毛菜,你带回家吃吧。”
“前天给我的菜还剩下好多呢,你们辛辛苦苦种的,老是送给我怎么行?”
阿公眼睛弯着:“你对我们这样好,别的没有,只有拿一点菜给你嘛。”
“别这么说,我们都是一个乡里的嘛。对了阿公,以文呢?”
“他和阿珍去镇上卖手工了,要晚上才回来。”
“哦,那明天呢?明天可在家?”
“明天在家的,地里的菜我们两个只收了一半,明天还要靠他们嘞。”
毛书记挠挠脑袋转身,小声跟成南说:“成先生,不太巧,他们母子今天不在。”
“是我来的突然了。”
“要不今天我先带你看下他家里的情况,你要是想见见他,明天我再带你来。”
“好的,麻烦书记了。”
“不麻烦。”
看两人说着悄悄话,阿婆好奇:“小毛,这是谁啊?”
“哦,这是负责扶贫的工作人员,今天我领着他来村里看一看。转了这么久也有点累了,好不好让我们进屋里喝口水休息一下?”
“好的呀,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
阿婆揉了揉膝盖,慢慢站起来,她笑眯眯地瞧着成南:“来小伙子,跟阿婆进来。”
半佝偻着身体的阿婆让成南想起了自己家的老人,他伸手去扶住阿婆:“慢慢来,阿婆。”
推开嘎吱嘎吱响的房门,成南跟着阿婆走进昏暗的屋子。阿婆松开他的手,独自往前走了几步,摸索着在墙壁上找到开关,点亮了悬在成南头顶上方的电灯。成南抬头,头顶几乎就要碰到灯泡。
即使开了灯,屋子里也称不上明亮。
地面仍有些湿润,屋子里还残留着雨天和湿泥的味道,阿婆提醒他:“小心不要滑倒哦。”
成南红了脸:“啊,好的。”
屋子正中间放着一张正方形大桌,四条长板凳的边缘全磨出了裂纹。桌上一角摆着一摞书,成南俯身凑近了看,是高中的教科书和试卷。
“你们先坐,我给你们拿水来。”
毛书记赶忙跟上阿婆:“阿婆,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个房间里用的上电的,除了电灯,就只有放在桌上的电饭锅了。房间的左边角落里,放着一张略比成南矮的木板,紧挨着木板的纸箱子上是一只看不清是黑色还是灰色的双肩包,不用仔细看也能看到书包肩带处的缝补痕迹。
右边角落里摆着的几篮子东西成南不认识,似乎是一些种子。
再往里走一些,便来到了卧室的门口。成南站在卧室门外,侧着身子往里望。
里面也是一样的简陋。有些年头的木床,床头的油漆已经掉的七七八八。靠近房门处是一个带着两个抽屉的桌子,桌上只放着一个香炉和两张照片。
发黄的照片上的男子大约四十岁,眼窝深陷,身材瘦弱。另一张照片上的男子看上去年纪要小一些,皮肤黝黑,身材看着很有力。
成南仔细看照片里那人,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了。像吗?他觉得有些地方是像的。
“成先生,水来了。”毛书记招呼他。
“谢谢。”
“阿婆,”成南问起:“这张木板是做什么的?”
“哦,那是以文睡觉的地方,木板倒下来,再把被子铺上去就可以睡了。”
“每天都这么铺吗?”
“也不是每天,以文上学的时候就把它收起来,放假了再倒下来。这两天地上太潮,就立起来放了。”
成南点点头。
回到镇上时,太阳还在正中,成南向旅馆老板打听了下附近的超市位置,准备去买点东西。
日用品,食品,粮油,该买哪些?成南站在柜架中间,试图回忆起自己家用的是哪些品牌,却什么也回忆不起来,因为不曾担心过,所以也不曾关心过。
思考了会儿,他转身来到二楼,购入了书包和太阳能护眼台灯。
晚上他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