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帮他用帕子捂着额头到了屋里,这关系原也不乱,进来几句话就解释清楚了,唯一不好说的,为何他没有直接去找她反而要把人骗到园子里。
但这事也只是不好摊开说,心里都懂,也就心照不宣了。
可十八娘还是大觉丢脸,紧紧抿着嘴在椅子给吴虞上药,虽他躲得快到底没防备,被付娘子砸过来的石头擦破了些皮儿。
吴虞一边儿给外祖母和大舅舅见了礼,又坐下解释道:“我也是傍晚才赶到,一时没来得及去拜见外祖母和舅父,请尊长见谅。”
外祖母打量他俩一番忍不住笑着撇了一眼,却道:“你们自己不说,可怪不得外祖母。是方才付氏来寻十八娘,却见跟着十八娘的侍女没在听声却在园子里,一望去见个男子的影,她可不就以为谁家的混账为难我们十八娘,这才赶忙来找我。”
吴虞赶忙抬手道:“不敢,是我失礼之过,该去先拜见长辈。”
外祖母只心领神会笑了笑,道:“孙婿匆匆来了又受了伤,想也没心思吃什么酒,让菱角儿带你先回家里歇下,这里让你大舅舅解释,只说磕碰了回家休息,不碍的。”
吴虞起身应了,十八娘便也带他回了车上,一半时辰后到了家侍人给他们俩安置到了客房,吴虞去洗了澡换了寝衣出来,顺手便一把将她从妆台捞起来抱回床榻上。
隔着光溜溜的绸袍在她身上抱着一番揉搓,他便顺势埋头亲下来,她却急忙抬手按住,眼中摇曳着春色波光,却讷讷摇摇头,“吴虞……”
吴虞一下也懂了,客居尊长家他确实得收敛些,不然不仅吃白眼,心里也要骂他的。
他只得深深吸了口气又在她软软的唇上狠狠吮了两下,抬手拉过被子将她整个裹了起来。
缓了好一晌,十八娘悄悄把被子扒开,却被他逮个正着,看他似乎…嗯…正常了,她便直接披着被子坐了起来。
“病都好了?可还有哪里不舒坦?”吴虞抬手蹭了蹭她额头的碎发,认真问道。
她顺势趴到了他身边,捧着脸道:“好得很呐,每日都吃好几碗饭!”
“嗯,瞧着是胖回来一些了。”他低头凑近些看,可实际他回想起这件事仍做不到她这样轻松,便也不想再说。
可由着这话却想起件事来,便顺口问她,“有句话或是诗,努力加餐饭,可有什么出处?”
十八娘却全忘了自己往礼单上写过这句话的事,只晃了晃脑袋,手里鼓捣他袖子嘀咕:“是出自是古诗十九首之一呐,上一句是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这一句是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我四五岁时便会背了,聪明吧?”
可说完抬头,却见吴虞的神色忽冷了下来,一时竟是越来越沉恸。
她有些无措,赶忙解释:“不会背也不要紧,我不会笑话你的,所谓术业有专攻,我也看不懂你的书。但我祖父说有所不知不丢人,世上本无全知之人,以无知为自得的才丢人。”
听她呆呆解释吴虞却又嗤一声笑了,眼里闪了闪将她一把拖到怀里,却没有再提加餐饭的事,另说些零散的闲话,又问:“在外祖母家好不好玩儿?”
她点点头,却眼睛一转挑起眼皮儿来道:“若我说不好,明日又要走了呢,你待如何?”
他一把捏在她脸上,咬牙切齿:“呦,学坏啦,同谁学的?”
十八娘便捂着脸去躲,他直接把她揉在怀里捏,可闹着闹着再揉搓不得了了,只得狠狠叹了口气放开她。
……
早春的夜,越近天亮越是凉浸浸的,正是该好梦的时候,吴虞却只靠在床头闭着眼,额上一层细密冷汗。
方才一遍一遍做噩梦,梦见的都是他回来的时候,却看到她真的给那群混账欺负死了。
他醒了仍然走不出来,只觉得心口绞得中箭时也没有这么疼过。倘若他真的没有回来,等知道的时候她已经给那群混账欺负死了,再得知那句努力加餐饭的前一句,他又该如何?
自然实际他不回来她也不会死,不仅能挺过来,还能给自己主持公道,但后悔的会是他,如今反而是她给了他一个不再后悔的机会。
十八娘正觉得发凉紧了紧被子,却忽听外头咚咚两声,一时迷糊睁开眼,吴虞将床脚的薄被又抖开来压在她身上,盖住她的眼睛亲了亲额头,低声道,“睡吧,找我的,一刻钟便回来。”
十八娘迷糊着点点头,吴虞便披上外袍出来,打开门,一游侠抬手道:“官人,查了那个十四郎和辛氏的事……”
说完吴虞点头又给了他些钱,回来时却见十八娘已经坐起来了。
毕竟同吴虞一起睡的,她不好意思赖床,才见天亮便醒了想要起来,可好容易坐起来了又懒得动。吴虞却已穿好了公服,瞧她这德行便拿了她里层的衫袍替她穿上,捏着她衣领襟道:“有句话你一听准醒了,信不信?”
十八娘迷迷糊糊仰着头,可按现下的困劲儿,她绝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