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的背影,纪白果叹了叹,而后轻轻掀开衣襟,看了看怀中依旧恬淡如水的花儿:或许你我便是因果轮回。
任普生悠悠转醒,见着纪白果竟是声泪俱下:“英雄自你被吸入画中,城中死了好些人……”
“莫急,你慢慢道来。”纪白果接住他的身子,心头竟涌出几丝悲悯。
“英雄、英雄那郎中为救我们竟孤身涉险,最后那些人竟为了自身活命,不顾那郎中的死活,将他锁在门外,生生瞧他被埋于风雪之下……”
听此,纪白果不过微有蹙眉,却未有过多感触,只是惋惜那医者风骨。
“公子为何在屋外?”他心知此人定是为寻廉善而来,半路撞上了玉面生,正欲拼死抵抗。
“当是为寻那郎中而来。”任普生泪水渐止,望向半空,“谁知半路竟碰上此人。”
纪白果云淡风轻地叹了叹,轻声道:“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莫再伤悲。贫道未能使他出去,日后定会有他人带他出去。”
“英雄的意思……”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纪白果点点头,眸底善意尽显:“如你所想。”
得此回复,任普生何其天真:“郎中还活着!”
“活着。”他附和了句,并未多言,给他留了些念想。
“纪白果!”忽而,赤羽珠急急唤道,“那是什么!”
只见此时空中风云骤变,原处于弱势的玉面生周身竟生出无数怨气将他包裹。
“他想献祭自身。”纪白果不再观望,而是御剑而上,趁他势成之际,速速结阵。
“你们以为如此便能困住我?”玉面生大笑几声,额间生出深谙的印记,形似水草,却是困苦不已。
“别干瞧了,快搭把手!”
纪白果稳住自身方位,寻求另二者的协助。
渐渐,那团黑影有了人形,移至另一方位;赤羽珠则站于另一侧,成三足鼎立之势。
纪白果唤出缚灵符,即将封印玉面生之时,他竟大势已成,冲破束缚。
“本宫大势已成,尔等能奈我何?哈哈哈哈哈……”他狂笑不止,甚是狂妄。
一人二妖顿时被震出数丈,纪白果更是吐出一口血来。
“这是怎么了?”花颜兮猛然被震醒,花枝稍稍乱颤。
“不知这妖孽是何功力,竟如此深厚且古怪。”抹去嘴角血渍,他再次观望空中打斗。
此次,两者不分伯仲,不稍须臾便至水生火热之境。
“古怪?”花颜兮心神一震,喃喃自语。
“妖法浑浊,施法间却透出几缕仙气……”
“浑浊与仙气?”她心里暗暗一惊,愣愣向不远处望去,“明镜台,它逃出来了……”
“小花姑娘所言何物?”纪白果隐隐觉着眼前妖物并非善类,心底开始有些打鼓。
“獍与枭的故事,纪道长晓得吗?”她问。
他深思不解:“曾翻阅过几篇有关他们的书籍,大多记述他们蛊惑世人,后被困于阎浮谷,永生永世化不成人形,由此仅靠自身修炼造诣极低。”
“然世间有兰草有助于化形……”
“兰草?相传此物千年前便已绝迹,何从获取?”
一人一妖正谈论着,忽地风雪之中飘来几缕清香,随之空中皑皑白雪化作无数烟粉花瓣,好似一夜回春。
花颜兮心下一动,远远望去空中,只见重华一身绛紫华服现身,周身气势逼人。
“帝君!”
一时间,她顿觉云开月明,花瓣亦是悄然舒展。
“让你普渡世人,亦是使人不得安生!”重华很是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眼无法化形的小花妖,随后便与玉面生对战。
此时,花颜兮悻悻地回望了眼饶有诧异且兴致勃勃的谋道士,正掏出花生欲要瞧好戏。
她恍觉几分窘迫:“我……我们不去搭把手吗?”
“既有神通广大的仙家相助,何需我拼命?”
纪白果索性寻了处观战绝佳之所,坐在剑上,解了酒葫芦打算小酌。
见此,花颜兮赶忙阻止:“休要饮酒,我上回便被你诓醉了。”
“芙蓉华袍、百花化身……重华神君?”赤羽珠仰望空中气宇轩昂的重华,眸中诧异之色尽显。
花颜兮摇曳生姿,很是欣喜,恨不得蹿至她身旁攀谈:“羽珠姐姐识得我家帝君啊?”
赤羽珠摇头:“我听师傅提起过。”
瞧了眼空中周身仙气萦绕的重华,纪白果摇了摇酒葫芦,顿时兴致缺缺地收好,随意拍了拍手中花生的碎屑,叹了叹起身:“你师傅倒是个学识渊博的。”
赤羽珠冷哼一声,斜睨他一眼:“自是比你这丧天良的道士懂得多些。”
这时,玉面生已落了下风,重华瞅准时机,一剑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