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初的日子对周舟来说过得很快,没等她适应早起早睡的日子,炎武就故意和他们作对似的将第一次月考的时间直接提前了十五天。
当周舟拿着红色分布比黑色分布还要多的试卷时,唐述之已经开始在讲台上替代老师画起了受力分析。
与她而言图是看不懂的,人话一旦加上各种物理术语,周舟也很难理解,只能等自习课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啃知识点,但她此刻还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讲台上那张脸。
这是为数不多的,能肆无忌惮地看这位后座同学的时刻。
倒不是说他长得过分好看,而是在讲台上方日光灯的照射下,这张脸清晰到让周舟觉得更熟悉了些,不是那种因为做了一段时间同学后的熟悉感,可能是更早一些的时候……
周舟在努力回忆过往拼命想截取一些人物形象碎片和前面那个人重合的时候,手肘突然被林复挤了一下:“你看什么呢?”
周舟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唐述之回座位的身影落到了自己的斜后方。
她赶紧回过头,低头继续看刚刚的题,“看鬼。”
邪乎得很。
下课铃响,唐述之出了教室去厕所清洗沾满粉笔灰的手指,周舟目送他出门后小心翼翼地看向正在低头翻下节课试卷的季清扬。
周舟叫了他一声,问道:“我和他之前认识吗?”周舟直奔主题并伸手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
季清扬闻言惊叹,一个用力将化学试卷从书山里抽出来“啪”地拍到了桌子上:“姐姐,这我哪知道啊?你上次不是说不认识吗?”
话虽如此,但季清扬还是努力回想了一下,并试着帮她分析一下
。
“你一般去哪玩啊?我帮你看看有没有和他重合的。城北书院?他好像经常去,你不是也经常去买漫画吗?你们同个小区吗?可能放学见过?中江小区?”
季清扬一番话成功让林复也转过了头:“你们在说什么?谁和谁认识?”
男生热心地把周舟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林复听完后像看傻子一样望向自己的同桌:“这还要问别人吗?”
周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这不问出来了吗?”
起码家庭住址都问出来了。中江小区,正好是她奶奶家所在的小区,她这几年也还是每年都会过去几趟。
“所以你和他以前真认识?他初中小学是和我一个学校的。你们幼儿园同学?”林复来了精神。
“幼儿园?幼儿园我自己什么样我都不记得。”
季清扬笑笑:“杨秋书桌上有你们幼儿园和小学的毕业照,你要不要看看?”
“免了。”周舟怕他真心血来潮哪天拿出来与别人共享,赶紧转过了身,同时伸手将林复的身体掰了回去,“给你讲个鬼故事吧?”
林复挑眉,显然是来了兴致,将照片的事情抛之脑后:“讲讲。”
周舟冷不丁地出声:“下节化学课。”
“……”
这必须是大多数同学听了之后都要虎躯一震的鬼故事,之前高一上汪文的课,周舟只能用如履薄冰来形容。课后也要老老实实做完作业,再一丝不苟地预习复习。
而整个年段,最不怕汪文的学生恰好是自己的同桌王晚晚,尽管化学只能考不到一半的分数,她依旧能心安理得地在她的课上忘戴眼镜,后来为了更好地入眠,索性把耳塞也戴上。
王晚晚此人长了一副乖巧可爱的娃娃脸,看起来像个人畜无害的三好学生,实则是正儿八经的“问题少女”,并且对自己违反校纪校规的所作所为永远表现地理直气壮。
周舟没少被她带坏,从年段前五十,一路不痛不痒地变成了现在实验班近乎吊车尾的存在。
周舟想到这感慨般地笑了笑,然后进入准备听课的状态。
炎武一天八节正课,语文数学一般是连着上两节,正好将六门主课的试卷分析完,最后是一小时的自习时间。
大家自习到一半的时候,吴文义拿着一张总成绩排名表格走进来,将它轻飘飘地放在讲台上,黑白色的A4纸上不光有班级排名还有理科总排名。
周舟并不是很关心总排名,反正大差不差就是刚好理科班一百名的样子。
更何况,这周轮到他们角落六个人打扫包干区,没过几分钟就要拎着扫帚和簸箕还有垃圾桶去校门口的包干区打扫落叶。
下课铃响前两分钟,两个前座磨磨蹭蹭地不愿意出教室,季清扬在厕所憋了十几分钟还不见出来,林复是副班长,被安排去了办公室开会,于是去教室角落拿扫帚和簸箕的只剩下周舟和唐述之两人。
扫地六人组锐减到了两人,周舟叹了口气跟在唐述之的脚步后面向校门口那颗巨型香樟树走去。
这棵树是炎武的标志性建筑之一,百年老树长得又高又宽,像神话里的生命树一样枝繁叶茂,无限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