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天涯停下脚步,回身看向身后之人,“白公子,我家主子就在里面……”却对上她的眼睛,那眼神,怎么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他暗自生出警惕,“请!”
白殇在他的声音响起之时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了,只是心如死灰罢了。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白殇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几不可闻。
她迈步走进厅中,原先看到的几个柱子赫然是昨天看见的几个侍卫,一个个身形高大健硕,已分列在两侧,上坐着一个穿白衣的青年,身形瘦削,面容毫不意外的熟稔,一双含情目中泛着凛冽的清光,正是那沈泽川。
若是平日,她或许会规规矩矩的不露声色,可是昨日已是肆意,加上今日的囧状,她现在心情不太美丽,也不想循规蹈矩了。
她稍微拱了下手,用一种几乎近似戏曲般的语调一字一顿的夸张喊到,“在下白殇,见过镇抚大人!”说完就毫不客气的在左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哎呀这大户人家的摆设就是不一样啊,我这种乡下人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这回算是借光,开了眼了!”
沈泽川手中正端着一杯茶,看到这样的行径,心里暗叹了一声有趣,他缓缓的啜了一口茶水,然后将茶杯放至一旁,打视着面前这人。
他看上去相貌平平,身材矮小瘦削,面色蜡黄粗糙,很是不起眼,就是寻常农家人模样。若非昨日先生说他是个女子,他是万万不会想到世间会存在如此高深的易容术。
他分明没有半点特质与女子相同。
在昨日先生到府后,他便派出人去探查,这一日多下来,竟是半点可疑的消息也无,这人临日的行径分毫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这反而是一桩怪事,尤其——他送回了先生!
那日他分明亲眼见到……见到先生殒命于贼子刀下。逃亡这些时日他时长午夜梦回,没没梦到此景,心中悸动,却无法救挽实情。梦醒时分,也曾天真的想若老天有眼,便将先生性命归还给他!有罪的人是他,作孽的人也是他,他愿意承担所有罪责……
可当先生出现在眼前那一刻,他却想这样的美梦永远不要醒来。
固然他心中也存有疑窦,面容不同是否真为易容之故?
他从小跟着师父,后又掌管昭狱,这样神乎其技的易容却从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听闻。师父为先生诊脉时也有探查,那易容没有丝毫破绽,若不是先生自己出声道破,任谁也想不到这是易容,真与常人无异!
心中念头逡巡了千百回,声音可以伪装,字迹可以伪造——可他只希望这不是一场梦,不愿意醒来!
可……想到昨晚深夜乔天涯所说之时,他竟然对此人有些束手无策起来。
他到底,有何目的?
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况且目前来看,他没有恶意。
心神稍定,沈泽川看向那人,“白公子昨夜休息得可好?”
白殇靠着椅子,双手环胸,翘起了二郎腿,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唔……还行吧,就是太热了,被子有点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