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二周周二的时候,沈寒露才想起今天是萱风书店营业的日子。她前一周因为事情太多,再加上月考要准备,没去成书店,不知道顾则屹是不是照常去书店等她了。
想到这里,沈寒露不由加快了脚步,往萱风书店走。刚走到门口,她就看到木门边懒洋洋的趴着一只小猫,坚果在晒太阳。
沈寒露走到门口,蹲下来伸手去摸小猫脑袋,坚果眯起眼,喵呜叫唤了两声。
“不知道你在,我今天没带零食哦。”沈寒露对坚果说。
小猫咪似乎听懂了,又喵了一声,然后起身钻入了边上的花坛丛中,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沈寒露推门走进书店,门上挂着的风铃响了一声,店里没什么人。
顾建国戴着黑框老花眼镜躺在木摇椅上,津津有味的拿着一本二战时期的书在看,看见她走进来,乐呵呵的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沈丫头。”
沈寒露朝他笑笑,“顾爷爷好,您身体最近好点了吗?”
顾建国把书合上,“老毛病了,人年纪大了,一天不如一天咯。”
“哪有,您看着可年轻了。”沈寒露说。
“小丫头嘴可真甜,你来找阿屹的吧?”顾建国笑眯眯的说。
沈寒露红着脸嗯了声,“他不在,我就先回去了。”
“别别别,那小子刚才还说要再等等你,你来的前几分钟,他说去小卖部买点吃的。一会儿会回来的,你先坐着等等,”顾建国说,“这小子真的不容易啊。”
“这话怎么说?”沈寒露闲着没事,跟顾建国唠起嗑。
顾建国:“阿屹这孩子命不好啊,他妈妈走的早,爹又不疼他,只给他打过生活费,他妈妈留给他的那笔钱也是他爹在管着,小小年纪就自己离开家出去住了。他不是快高三了嘛,我劝他回家去住,他跟我说,那不是他的家,他没有家。你说说这孩子,哎,这倔脾气也不知道遗传谁的。”
沈寒露知道一点顾则屹家里的事,听顾建国这么说,并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她能理解顾则屹不回家的原因。
如果换成是她,她也不会想回去那个家的。
顾建国:“其实他爸后来再娶的那个女的,对阿屹挺好的,比他爸还关心他,就是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只是阿屹自己不接受,这倒也能理解,亲妈才刚走没多久,后妈就进门了。还带了个儿子,换谁心里也不好受,况且那时候阿屹也还是个才15岁的孩子,大人的事儿,小孩又怎么会懂啊?”顾建国说完深深叹了口气,“罢了,我老人家活一天算一天了,只是希望自己能再陪他久一点,毕竟阿屹从小就是我带大的,只跟我最亲。”
“其实我觉得顾则屹很有自己的想法,情商也高,顾爷爷,您不用太担心,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和原生家庭和解的。”沈寒露说。
顾建国:“但愿如此吧。”
顾则屹抱着猫进书店的时候,沈寒露在学习区域那边刷题,他没看见她,直接和顾建国说话:“爷爷,你是不是又忘了喂猫了?我刚才看见坚果是从花坛草丛里钻出来的,估计又去偷吃脏东西了,它肠胃本来就不好,你以后尽量别让它自己跑出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沈丫头今天过来了,”顾建国小声补了句,“人家还说是特意来找你的呢。”
顾则屹往学习区域那边看过去,正好对上沈寒露看向他的视线,两人都是一愣。
好像是有很久没见了,从寒假到现在才见第一面。
沈寒露先移开了视线,顾则屹抱着坚果往她那边走过去,走到她旁边以后把坚果往她怀里送。
沈寒露不明所以的抱过去,不过她也确实很久没撸猫了,真的挺怀念坚果身上软软香香毛茸茸的感觉,不过今天坚果身上沾染了一些青草泥土的气息,想来应该是刚才在花坛里待的时间有点久了。
她的手指沿着猫咪的脊背一路抚向它的尾椎骨。
坚果喵呜了两声,舒服的眯起眼,享受着她的抚摸。
顾则屹坐到她旁边的位置上,“你什么时候搬的家?”
“上周一。”沈寒露说,坚果趴在她腿上,似乎快要睡着了。
“怎么突然搬家了?”顾则屹问。
他上周一那晚没回虎耳巷住,因为他爸过生日,把他叫回家吃了顿饭。过完生日已经很晚了,他只能在那个家里住了一晚。那天晚上他很累,表面上还要演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他觉得顾毅的演技比他好太多了。演的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个家似乎本来原本就应该是这样其乐融融的。
后来第二天回到虎耳巷,他才发现对门的邻居换成了一家三口,不再是那个对他笑起来会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和小梨涡,对他说:“顾则屹,你来我家吃饭吧。”的少女。
那一刻,他内心是怅然若失的感觉。
母亲去世以后,除了顾建国,没有人会真正关心他穿的暖不暖,吃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