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这些红粉佳人唯一的去处就是那凄凉的冷宫了。
“今日路过御花园千秋苑,被一只白猫吓了一跳,差点把主子的药洒了,真讨厌。”
“可别胡说,那是皇上养的猫,金贵着呢。”
“是呀,那只猫就喜欢在千秋苑的花丛中睡觉,就连皇上特意为它在乾宁殿准备的暖巢它都不乐意去呢。咱们千万别惊了它,不然可就有罪受了。”
“那我以后就不往那走了,可吓死我了。”
日间偶然听到几个宫女的闲谈,让我心念一动。
这几日,我一直思索着如何尽快接近皇帝而不引起怀疑,听陆婉儿说,他与白猫寸步不离,宫女们日间闲话也说过,太后曾问皇帝选妃的标准,他却说由怀中的猫替他决定,众人皆叹甚是荒唐。
虽是顽笑,却也能看出那只猫对他的重要,想到此,我心生一计,这只猫,应该可以帮我。
入夜后,陆婉儿已睡下,我决定悄然前往千秋苑,照宫女们所说,整个皇宫,白猫只愿在那栖息,我想,那里应该会有我要找的东西。
随着记忆中地图的路线,我进入了御花园,快步来到千秋苑,这里种满各种菊花,入秋后千花齐放,秋色满目,故名千秋苑。
我借着明亮的月光在菊花旁的草丛中仔细翻找许久,终于发现了那几朵毛绒绒的紫色小花,仔细嗅闻,一阵特别的花香飘过,对了,就是它。
我淡然一笑,摘下许多放入袖中,回去后将花暗自晒干,装入绢袋中。
这夜,窗外,雨潺潺。服侍陆婉儿睡下,我在外间辗转反侧,思虑许久,终于起身,靠近里间听到陆婉儿规律的呼吸声,料她已经睡着,便披上一件衣衾,轻迈步出房门。
袖中藏着绢袋,我踱步在长廊中,从千秋苑向乾宁殿的方向走去。
雨声淅淅沥沥,穿行而过的寒风让我不禁一颤,却吹散了绢袋中的微香,雨滴敲打着树叶,地上一片落花。
不知走了多远,终于,有些累了,眼看乾宁殿就在不远处,我站在檐廊中,不顾寒冷,抖动衣袖,淡淡的香味随之散开,心里在默默的等待。
“喵,”一声,一个白影跳落在我面前,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双眼如宝石般发出蓝光,凝视着我。
它果然来了,我缓缓抬手,试探着放在它身上,它略躲,却不完全拒绝,抽动着鼻尖似乎在享受我袖中的清香。
我微微一笑,轻轻抚过它的背,感觉我并无恶意,它放心地任我抱它入怀。
“喵。”它转身向后叫了一声。
我顿住,深吸口气,装作欣赏雨景的样子,伸手托雨,滴落掌心,冰凉刺骨。
“你也喜欢雨么?”
我假装一惊,起身回首,是一个男子身影,身形削瘦,迈步向我走来。
待他走近细看,是一个清瘦的少年,只穿着家常服饰,一袭深灰长袍,束明黄色蜀绣腰带,上面镶了一块白玉,镂空雕花的金冠束着黑发,瘦削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高贵冷峻,明亮有神的眼睛看着我,不管是年纪还是长相都与萧任归描述的相似,他就是当今的皇帝易扬熙。
我回过神,轻轻点了点头。
他见白猫在我怀中,面露惊讶,轻呼了一声,似乎是叫这只猫的名字,却见白猫仍是贪婪的嗅吸着我袖中的清香。
未免他怀疑,我躬身将猫放在地上,白猫一跃,跳入他的怀中。
“我最喜欢雨了,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天明,听着雨声睡觉,似乎都非常安稳。”他的声音柔和却洪亮。
他没有在意我的不自然,轻抚猫背,静静地看着雨滴落在青石地板上,似乎愁思满怀,“可惜,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
我暗自思索着,这是陈与义的诗,暗寓他身处不利之境,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皇位岌岌可危吧。
忽然,他转过头,对我说了一句:“你跟我来。”
我平静地随他来到一座亭中,匾书“拾忆亭”三个鎏金大字,细细品赏,这字体与宫中其他匾额不同,少了些笔锋态势,却多了一份婉转细腻,透出别样心思。
他放下白猫,坐在石凳上,桌上摆着一把琴,细看,竟是一把珍贵的焦尾琴。
白猫乖巧地落下蹲在一旁,他双手抚琴,飘逸恬澹,是一古曲<墨子悲丝>,他轻锁眉头,微闭双目,琴声如流水般空灵,沁人心魂,娓娓之音让我如临深山清泉,仿佛能看见皎月下溪流穿石过隙,澹澹若语。
定楠从小习音律,琴师们皆称其已颇有造诣,而眼前这个人,则远在定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