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位小姐执意退婚，我们公子也是不愿强求之人，此事便罢了。只是公子心仪那位小姐已久，也就一直未再娶。”
“此事一直是公子的心病，府中是从不许提起的。此后公子遇到长得像那位小姐的女子，便带回家中做了妾侍。”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萧任归还有这么一出事，实在看不出他这是专情还是滥情。
“只是，那小姐为何执意退婚呢？”忍不住好奇，我问道。
“听说是要上京待选，”巧竹想了想，说道，“许是进宫作了娘娘吧。”
“娘娘？”我有些不解，却也不想深究，“只怕如今也是后悔莫及吧。”
“可不是？”巧竹接过我手中的药碗，又倒了一碗茶给我漱口，“听说先帝的妃嫔都移至寿安宫去了，只许带一个宫女服侍，那还不跟冷宫一样。”
“那，皇后呢？”突然想起了穆清羽，易扬熙在时不曾与她圆房只为让她日后有个好的归宿，不知她是否能如他所愿。
“皇后，唉，”巧竹轻叹一口气，似有无限叹惋，“听说破宫那一日，听闻先帝已逝，便也一根白绫随他去了。”
“去了？”眼前似乎浮现出那一位端庄谦和的年幼皇后，虽然她的祖父曾害我一族，可我对那个小女孩却始终提不起恨意，总是觉得她温婉可人，想不到她居然如此刚烈，不过，如此一来，易扬熙泉下亦有人相伴了，想必穆清羽，会懂他的。
想到易扬熙，我心中又有些不适，总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他的信任，他的真诚，像一把匕首，插在我的心上，隐隐作痛。
“若是本王能成功即位，必为你白家平反！”
衡王的允诺我从未忘记，可是现在我却想放弃报仇，只为不想重入后宫，那个如易扬熙所说人心复杂之处。在那里，我曾经亲手杀了一个人，还害死了自己最亲的人，我不想再回去了。
思绪蓦然回转，才发现自己正端着手中的茶碗愣神。
“巧竹，再为我添些茶。”我轻声唤道，正想将茶碗递给她，却是一只修长若翠竹的手接过。
“是你。”我回头，正对上萧任归谑笑的脸。
“看你好些了，想带你出去转转。”他斟满一茶碗，放至我身旁的月牙桌上。
“出去？”我有些潸然，从衡王府到皇宫，我有多久没有看过外面的天空了？
“怎么，不去？”萧任归耸了耸双眉，似乎故意激着我。
“立刻就去。”我起身行至门前，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你先出去候着。”
他有些诧异地瞪着我转了转眼珠，却也出了门。
见我换了身男装，将头发绾成一髻在头顶用个小玉簪固着，萧任归摇起了折扇笑道：“这身装扮，倒像我的一个书童。”
“那就好，萧大人，走吧。”
我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穿过别苑的后花园，一路有遇见的妾侍见着他也只是躬身请个安，没有注意到男装打扮的我，我才松了一口气。
“新皇登基多久了？”出了别苑大门，我开口问道。
“破宫后十日，王爷登基，改年号任武。”
萧任归起身上了一辆早已在门外候着的马车，向我伸出手。
我装作无视，扶着马车侧壁一跃而上，径直坐在一旁，掀开帘子，看着车外。
“凝思，”萧任归吩咐车夫启程后面向我说道，“你，还想着报仇的事么？”
我看着车外，报仇，我还能如何报仇？回到那个不得见人的皇宫去么？
“穆霖和杨俊泽怎么样了？”片刻，我放下手中的帘子，开口问道。
“穆霖，在皇上登基那一日，撞柱身亡。”萧任归露着些许敬佩地说道，“到底是当年东宫的老臣。”
“那，杨俊泽呢？”依我看来，他并不是什么忠义之士。
“他么，”萧任归看着我翘了翘嘴角，似乎有些小心地看我的表情，“暂时，还是锦衣卫副都统。”
“什么？”我不禁握紧了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