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打开,清水流淌出来,然后一双白到有些病态的手捧着牙齿出现,水流冲过白色的不完整的智齿,刚用消毒水泡过的牙齿已经没有血色了,干净完整,虽然长得不够齐整,但牙根已经长得足够长,所以才能顽固的种在牙龈深处。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摸着牙齿表面,明明对待的只是一颗牙齿,却带着无比珍重的爱惜,轻柔细致,害怕造成一丝损伤。
徐文祖的指腹一遍又一遍的摩擦过牙齿的表面,然后玩弄似得用指腹扫过牙根,眼睛忍不住微微弯起。
很漂亮的牙齿,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样。
光是靠近一点点,就能让人心潮澎湃,他脑海里又想起刚刚女孩躺在这儿的模样。
黑色的发像墨一样黑,肌肤苍白而没有血色,看着就不太健康,乖巧入眠的时候,那纤细修长的天鹅颈好像一只手就能扼住,只要稍微用些力气,她就会在睡梦中死去。
光是回忆就足以让徐文祖无法克制,他看着手心里的牙齿,不由自主地深深呼吸了一次,脸上的笑容愈发肆意。
日炭市的太阳总是特别大,明晃晃的挂在空中,看似阳光温暖,所有肮脏邪恶都无处遁形。
真宥背着书包踩在下楼的阶梯上,旧石板铺设的道路上有杂草肆意生长,韧性极强的草冲破了坚硬的石板,才换来了生存的机会。
她特意找了这条没有阳光的路走,晒得不那么难受了。
有人在屋檐下聊着天。
“听说昨天又有个人死了。”
“海边那个吗?”
“不是不是。”
“难道是跳楼的?”
“不是啊,不是!!!”
男人的声音尖锐嘶哑,就仿佛被人恶狠狠划破了声带一样。
真宥好奇的看过去,正巧与屋檐下的男人对视了,他裂开嘴笑了,笑容无限扩张,嘴大到可以吞下一个苹果,真宥看见他唇角已经裂开了血痕,他似乎在等待真宥尖叫逃跑,但看着真宥毫不畏惧的模样瞬间丧失了兴趣,马上收起了笑容,又开始说话,“是楼梯上那个没礼貌的小女孩吗?”
“是啊,她马上就会死。”
“被人抓住然后割开她柔嫩的皮肤,听说少女的肉很鲜嫩。”
真宥这次看清楚了,他在自言自语,难怪一直都只有一道声音在说话,她看着男人的模样,有些嫌弃,“大叔,你好没礼貌,居然咒第一次见面的人去死。”
她说完以后就继续往下走,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消失无踪。
当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的时候,男人忽然趴在墙壁上,看着空荡荡的道路,声音响亮清脆,“她走了。”
这个声音与他那嘶哑难听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带着一点柔意,仿若女子。
“不敢碰她。”男人嘶哑的声音回应。
他盯着那条数年没有人走过的道路,眼睛睁得死大,里面布满了一条条红血丝,因为睁得太大,眼球突出来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眼眶中掉出来。
黑色的阴影从墙壁延伸蔓延,宛如影子一样朝着真宥消失的地方去,在即将离开的时候,一缕阳光落下,漆黑的影子顿时烫得扭曲了一下,仿佛还能听到尖锐的痛苦哀嚎,下一秒就整个缩回了墙壁内。
男人回到屋檐下,看着远处的阳光心有余悸。
他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再往上,是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神父,他站在路口,纽扣扣到了最上面,看着有一种不容亵渎的禁欲感,表情平淡。
男人一怔,下一秒,两道黑色阴影从他身体里窜出,明明刚刚还害怕阳光,此刻却不管不顾的朝外奔袭。
恶灵离开,作为载体的男人顿时倒在地上。
只是一切都晚了,神父轻轻落脚,黑暗无处遁形,光明笼罩大地。
他低声祷告,以信使之念,驱世间万恶。
男女夹杂在一起的哀嚎声震耳欲聋,平地忽然起风,猎猎吹过神父的周身,却吹不动他的发丝。
他无悲无喜的看着地面上扭曲一团的黑影,下一秒,一切爆裂,空气中什么都不剩。
“消灭朴日图以后,你真的强大了很多。”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崔允看向伙伴,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
他想起刚刚那位擦肩而过的女孩,心底还有些异样。
因为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恶念气息才找到这里,可她又是如何躲过恶鬼侵袭的?崔允有些不解,下意识看向来时的道路,
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阳光普照。
他没有注意,当他想起女孩的时候,黑色的衣衫上有一丝如头发丝般的黑线扭曲了一下,然后像蚯蚓一样钻进他的衣服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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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美式冰咖啡,加奶,谢谢。”真宥把现金递给对面的男人,然后再把盖章的小卡递过去。
黑发男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