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李家村,一大清早就热热闹闹。
“弟弟,快拿上你的小板凳,要去地里了!”五岁的李兰背起自己的小背篓,将中午爹娘和五叔的饭菜带上,还不忘朝屋里喊上一声。
屋内,脑袋埋在被子里的李承福嘟囔了一声才起来。
是谁说的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很巴适的?
他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呢?还不如他在现代带薪拉屎来得快乐,至少丰衣足食。
“阿秋~”揉揉发痒的小鼻子,李承福迅速穿衣起床。
他娘胎里出来身体就不好,可不敢轻易让自己生病。
他现在穿越的这一大家子穷得响叮当,去年秋天爷爷李老头去山里打猎受了伤,花了不老少钱,如今李家饭都快吃不上了。
家里老老小小加起来一共十八口人,七个孙辈个个面黄肌瘦,跟猴子有的一拼。
李兰见屋里没响动,直接进屋喊着弟弟:“承福,你起来了没啊?再不走我可不等你了!到时候可别说我不带你。”
屋内李承福裤子穿到一半,就见李兰大大咧咧地走进来,连忙向上拉着裤子,脸涨得通红,他朝李兰喊道:“姐!快出去快出去!”
李兰翻了个白眼,转身骂骂咧咧地走了:“切!穷讲究,你小时候还是我给你把屎把尿的呢,屁股蛋子都不知道摸了多少回了。”
李承福:“……”三岁的身体里装着的是他二十八岁的灵魂啊!
屋外的李兰坐在门槛上,对弟弟的讲究其实并没放在心上,她挺喜欢弟弟的。
从前阿娘生她难产落下了病根,大夫都说以后难生育,那两年李兰逐渐感觉到奶奶对阿娘的不满,还好这个时候弟弟出生了。
奶奶钱氏一共生了五个儿子,李兰的父亲李广万排行老三,但生的儿子却排行老七,是家里的幺孙。
七个孙辈中,就三个孙儿,钱氏自然更加疼爱尾巴上的这一个小可怜。
“阿兰,承福还没起床吗?”大房的两姐妹李荷和李菊背着背篓过来,背篓里是大房、二房、四房和李老头老两口的午饭。
她俩是双胞胎,喝奶时营养不到位,所以从小身体算不上好,干不了累的活,就和李兰一起负责给家里人送饭。
看见李兰坐在三房门口,她们已经习惯这幅景象了,承福弟弟人小鬼大,也不知从哪里学的,规矩特别多。
不喝生水,还坚持让一大家子都跟着他喝煮过的水,吃饭之前必须洗手,谁要是没洗手,承福弟弟都不会让他上桌吃饭。
也是奶奶疼爱幺孙,谁要是反对,奶奶手上的扫帚可不饶人。
李兰抬头正想说话,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李承福拿着小板凳,精神抖擞地出来。
“大姐,二姐。”朝李荷、李菊打了声招呼,李承福又站在李兰身边,“姐,我好了,咱们走吧。”
李兰也不多说,背起背篓,一手牵着李承福的手,就和大房两姐妹朝自家地里走去。
对于农民来说,春天正是播种的时节,即使是再贫穷的人家都不会放弃那一亩三分田。
李承福被李兰拉着一路朝地里走去,路上遇见村里人,也会大大方方问好。
别看李承福小脸笑着,心里可苦着哩。
李家村不富裕,李老头家更是村里出了名的穷,自从穿越过来,李承福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就连肉都只是过年的时候尝了个味道。
他不是真正的三岁无知小儿,对于未来他其实早就规划好了。
他身子不好,也不想一辈子看天吃饭,所以绝对不可能当农民的,而在古代,士农工商天然就决定了科举是条人上人的路。
可惜,太难了!
先不说科举本身的难度,就他家现在饭都吃不饱的状态,哪里有银子供他念书。
“发什么呆呢,小心掉地里被蚂蝗给吃咯。”李兰拉着李承福走在田埂上,三月正是插秧苗的时节,地里蓄着水,就容易有蚂蝗,这玩意儿孩子们都怕。
李承福撇撇嘴,懒得和小丫头斗嘴,也不知道是谁去年被蚂蝗吓得哭了一下午。
那边,李老头坐在田埂上,大老远就瞧见自家的孩子,他用旱烟嘴儿敲了敲树干,朝田里的妻子喊了声:“荷花她们来了。”
李老头去年伤了脚,伤口好了,但经常阴痛,特别是雷雨天,所以家里人都没让他下田,就坐着当总指挥就行。
钱氏听见李老头的喊声,忙直起腰朝前边儿看去,果然就见四个孩子背着背篓过来了,她忙朝身后众人喊道:
“都歇歇,过来吃午饭,吃完再接着干!”
众人闻声,纷纷听话地从田里出来,有那腿上沾了蚂蝗的,毫不犹豫给周围皮肤拍上一巴掌,就抖落了那软乎乎的物体,动作熟练,内心毫无波澜。
虞氏见儿子拿着个小凳子,跟只小鸭子一样走在姐姐身边,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