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是被韩尚宫那句“你难道想违抗娘娘不成”尖锐高亢的声音吵醒的。
为什么她醒了没有马上睁眼,是她睡断片了,还没搞清楚当下的状况,那大嗓门一口一个娘娘,又是违抗命令什么的,她下意识的就很慌,便继续装睡。
然后就是一个男孩自称为“孤”的声音,没想到她才来一天就遇上了当今太子!
这可是宫斗的核心人物,这下她更慌张了,更加努力的装睡,但是因为不熟练,她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
高缜站的位置很微妙,就那么不巧就站到了姜婳旁边,所以这小宫女的小动作被她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他没有揭穿,或许人家只是梦到了什么东西呢。
他冲于太医询问:“皇祖母的方子可开好了?”
他刚刚去过太后那里,看到太后精神不济,便主动请缨过来看看这太医有没有用心为皇祖母开药膳。
于太医恭敬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微臣已经调配好了,正准备稍后给慈宁宫兰心姑姑送去。”
慈宁宫是太后的住所,兰心是太后的陪嫁宫女,入宫已有三十载了。
太子微微颔首,事关太后凤体,料这太医署的人也不敢怠慢了,他脸色微松,对三人挥挥手:
“免礼平身吧。”
三人齐声:“谢太子殿下。”
太子又看向韩尚宫:“孤其实一刻钟前就到了,一到院门口就看见你这女官躲在门后面,鬼鬼祟祟的,是在窃听什么呢?”
“到了不出来,也在后面跟着偷听,你不也是鬼鬼祟祟的,”韩尚宫心里腹诽,但脸上却是谄媚的陪笑:
“奴婢娘家嫂嫂最近产下了一名早生子,婴儿容易夭折,早产的婴儿更是体弱,贵妃娘娘听说了此事,体恤奴婢,让奴婢来太医院求调养的方子。至于窃听一说,想必是太子殿下误会了,奴婢到了门口,看见太医正在为别人诊治,这是站在后边排队。”
“那怎么别人还没有诊治完,你就进来插队了?”太子斜视了她一眼。
面对太子的追问,和尚宫觉得这小孩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难道他没听见刚刚她说了“贵妃娘娘体恤”吗?贵妃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就连你的皇后母亲亲自来了都要退避三舍的人!
心里活动很丰富,但无奈现在他还稳坐在太子之位上,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几个人之一,韩尚宫能居一宫尚宫,虽心里十分轻蔑不屑,但她表面功法是做的足的:
“回禀殿下,实在是奴婢家里的小侄子实在等不及呀,听到太医言这骨碎补只剩下一点了,奴婢心急便想请这宫女姐妹先让与我,奴婢回头自会补回给她们的”。
平身后退到最后面的绿忧真想一唾沫星子淹死她,她刚刚盛气凌人的样子分明是想硬抢,这会儿跟太子倒是说得这么好听!
更不可能相信她会这么好心回头补给她们!
感受到绿忧愤懑地视线,韩尚宫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小蹄子,药材确实不可能会再补给你们的,遇到我只能算你们倒霉喽。
可太子却打算管定了今天这事了,他直直的看向韩尚宫,好似把她的心思都给看了个穿,凝声发问:
“在这宫里,最紧要尊贵的人是谁?”
闻言,韩尚宫心里一突,恭敬回:“当然是陛下与皇后、皇太后娘娘。”
太子又问:“那第二紧要尊贵的呢?”
韩尚宫明白了,躬身拜下,磕了一个头:“自然是太子殿下您,”再磕了一个头,不甘道:“殿下既然也需要这药材,那自然是殿下带走,您千金之躯,可千万要多保重身体,免得皇后娘娘记挂”。
太子轻轻哼了声:“用得着你这奴婢多嘴,既然没事了就快退下吧。”
韩尚宫谦卑恭敬的行李叩拜后,便后退步离开了于太医的药房。
踏出太医署后,韩尚宫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恨恨,等着吧你这小毛孩,待贵妃娘娘诞下皇子,便是你们母子被废之日,到那时看你还怎么嚣张!
碍眼的人走了,高缜扫了眼躺在小桌上的姜婳,对绿忧说话的声音堪称得上温和:“你叫绿忧是吧,你每日煮的羹汤都很香醇,甚合孤的口味,这骨碎补便当做给你的的一点儿奖赏吧。”
太子示意干杵着的于太医将药材包好给绿忧,于太医忙遵旨照办。
惊喜来得这么突然,绿忧本来觉得药材只要没给到韩尚馆就已经很开心了,没想到太子直接赐给了她们,她从于太医手里接过药包,躬身谢恩:
“谢太子殿下赏赐,奴婢日后必定更加尽心为太子熬制羹汤。”
听到这里,姜婳也基本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了,看来她的弱鸡是因为这具身体是个早产儿,刚刚那女人应该是想过来插队抢药材,然后被太子阻止并直接送给她们了。
“这小孩人还怪好的哩。”姜婳在心里琢磨道。
面对绿忧的感激发言,太子只点点头,随即问于太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