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部长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草包,至少他能提出电影大致的策划方案,还拿出一本写好的剧本。
这人早就计划好了吧,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比赛,而是蓄谋已久的吧!
对此部长拒绝承认,他生硬地扯开话题:“我已经负责剧本了,你们的人员分工我想抽签决定可以吗?”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抽签纸条。
这果然是早有预谋的啊!
我一向对自己的坏运气深信不疑,去神社求签不是「大凶」就是微妙的「末吉」。
而幸运之神今天也显而易见不站在我这边,我盯着手心里写着「导演」的纸条,似乎这样就可以销毁我抽到这个结果的证据。
糟糕透了。一时间脑子嗡嗡,我企图问可不可以换签,但并没有人愿意和我交换这个出力不讨好的职位。
喂、这可是导演,能对片场所有人颐指气使,用权力霸凌别人的职位啊!
部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竖起大拇指:“这项重任交给你了,导演!”
妈妈,有没有时光机器,我要现在回去把那个绊倒我的人宰了。
高二这年,我荣幸成为了一名「新人导演」,至于出道的「处女作」……肯定会是那种扑街电影吧。
闷闷不乐地走在回家路上,平时看到的景色,那些树啊楼啊,此时看得我异常烦躁,从今天起我要每天祈祷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
同年级的花泽同学追上了我,她说要和我一起回家。
高中第二年,第一次有人放学后同行。
我胆战心惊地与花泽拉开距离,保持着不让我惊恐发作撞倒在对方怀里的友好距离。
花泽是个很好的小女孩。我不会形容人,不过我觉得她实在是个特别特别好的小女孩,具体表现在她请我吃了红豆鲷鱼烧。
我和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欣赏着日落与月升的美景。
一切都是那么青春。
虽然我最大感想是有点冷,毕竟才四月中,夜晚温度仍然带着凉意。
我忍不住打个喷嚏,旁边的花泽在聊天。说是聊天,其实是她单方面在说话,我只要偶尔回个嗯就好。敷衍的像根本不爱你的交往对象。
花泽说:“你知不知道我和你是同班同学?”
我机械似地嗯声,然后语调疑惑的旋转。「有这事么?」我心想,对花泽尴尬一笑。
好在花泽是个很好的小女孩,她不计较这些,自顾自地说下去:“我高一的时候和你同班,那会儿就注意到你不和别人说话,要不是老师有时会点你名,我都不知道班上有你这个人。”
说得我像是个「幽灵」一样。我心里吐槽,又想到这人怎么高一也和我是同班,这么有缘?
“说起来,导演还要负责选角的吧,你想好我们演员去哪儿找了么?”
好了,这下花泽不是个很好的小女孩了。
“不能部员担任么?”我说话声音很小,低着头紧盯校服裙的裙摆。
“也不是不能,但是大家都有需要负责的东西,身兼数职会耗费精力吧——而且平时还有上课和作业。”花泽叹了口气。
说得好像我没有课要上,作业要写,不会耗费精力似的。
我说道:“我不认识别人,这部电影我可能拍不好……”
“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拍好。”花泽笑道,“部长的话我想了一下,我认为他说的对,轰轰烈烈地放手一搏,你不觉得很酷么?”
不,一点都不酷。光是想到要我开口和不熟的人说话,我就倍受折磨。
“我没有拍过电影。”
“你觉得我们部有几个拍过电影,会拍电影的高中生屈指可数好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花泽一把抓住我的手,“拍电影不是只靠一个人就能拍出来的,你有烦恼有麻烦可以和我们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夕阳光打在花泽少女的脸上,画出了一个完美的二分阴影——脑子里此时只想到了这种形容,我试着抽出手,没抽出,再试一次,还是没抽出。怎么,是个人力气都比我大?
我只得硬着头皮说好好好,我当,这个导演我当定了。
花泽这才松开手,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一样。
她接着贼嘻嘻地凑过来和我说:“我有个特别好的人选,你听听觉得怎么样?”
花泽已经不是个很好的小女孩了,她看起来像个醉酒后会口头调戏的猥琐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