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成文的传统,最怕说给小白听;按她的职场智商,跟五岁幼儿没两样,消化不了办公室隐藏版的人际关系。这种需要美德和耐心的开示,还是留给总编Amber吧!话虽如此,就怕她撑不过今晚。”
袁京霖心中那道趋吉避凶符,显得要死不活,苍白无力。
正在埋头苦干赶进度的杨西,被可怕的截稿压力灭了几千万个脑细胞,要是还有本事捕捉袁京霖忧心忡忡又无比哀怨的眼神,见鬼了。
要是这时不为打工人说两句,谁也没法原谅自己。任何一个智商在线的打工人遭遇猪队友时,都会为猪队友扎个稻草人,时不时拿出来用针戳两下;袁京霖不是没有想过“也为猪队友扎稻草人”的破事,只是后果她承担不起。
“半年来,杨西是第四位坐上这位置的企划;只要找不到人补上,我就得平替,薪水并没有因此变多。那滋味,太令人咬牙切齿。”袁京霖心头那道不大不小的伤口,正在滴血。
“这么燃烧自己,照亮别人,我干不来;但又怕杨西扛不住,明天不来。”心思飘远又拉回的袁京霖,瞅着杨西牙一咬,她还是开口了:“佳人那一跨活动稿和其他联系,我来;你还有哪些是截稿前一定要做完的?”她的语调温和,就跟邻家阿姨,不是,就跟邻家姐姐一样。
“妈宝的活动讯息稿,fitfit的活动讯息稿,还有上海杭州几个书店的海报和吊旗;再加上一些杂事。”杨西越说越迷糊。她觉得她的脑子就像泡在福马林里,除了外型像脑,没一点脑子该有的本事。
老干部不是当假的,袁京霖定眼一瞧,立马晓得杨西此时毫无头绪;她在内心哀怨地叹一口气“都说胸大无脑,老天爷,你睁大眼睛瞧瞧,杨西这种找不到胸的也无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多亏老天爷日理万机,没空(也不想)理会袁京霖发出生无可恋的埋怨,这才让袁京霖有机会再次展现她置生死于度外、先交朋友的特长。
“活动讯息稿和书店的海报吊旗先用,其他的慢点没事。”身材方正的袁京霖,以她厚实的底气幻化为指路的灯塔,把杨西从迷雾森林十八年的糊涂状态,拉回理智世界。
“你这么一说,我仿佛看到有条道路在眼前展开,直通罗马许愿池,金银珠宝和帅哥都有了。”杨西瞬间把舌头和脑子都找回来,眼底还闪现久违的光芒。
虽然那光芒只持续短短十秒,但袁京霖一脸欣慰,活似看到自家闺女考上高考,纵使只是一间连二本大学都不到的(边陲)学校。
“扣除佳人活动稿和其他的,你还剩下几项?”袁京霖的语气跟日常一样平静,但她浑身散发出某种无从说起又慑人心魂的气势,让杨西的焦虑瞬间被压下来。
“十九项。”杨西回答时,声音清脆响亮,把坐在走道另一侧、严肃校稿的编辑李彩星叫醒;她的眼底,瞬间浮现各种奇怪成分组成的犀利。
俗话说的好:但凡是个杂志编辑都很奇怪,镜片厚重的李彩星更奇怪。此时,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爱恨嗔痴,联手幻化为杂志老手特有的犀利眼神,暗中瞅着素颜朝天、一身运动服的杨西。
“要死喔!让一个进杂志社不满三十天的小白,一次负责佳人、fitfit和妈宝三本杂志的活动企划,还得在今天截稿前做完一堆没用的破事。她要是不搞砸,我李彩星吃水饺一周。”
对天发四(误,誓)后,李彩星又埋进无比神圣又崇高的校稿行列里。
对,说的就是校稿。
在这个旮旯犄角都很卷的世界,杂志社的卷法超越人间百分之九十五的百态;就算冠上变态卷,相信也没人会反对(按统计学的观点,正负误差不超过百分之五的情况下,这说法在理论上没问题)。
卷成这样,不做出一些让地表生物自叹弗如的有格调之事,太对不起变态卷的封号。幸好,这家杂志社的董事长吴明珠,血液里流徜奇葩基因,越有格调她越爱。
为了展现时尚先锋的姿态,让世人记住她傲视群伦的当年勇,以及不媚俗不从众的见解;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颁布一条规定:一个字没校正到,负责的编辑罚五十元,总编罚一百元。
“word 天!如此惨无人道的规定,压根想把编辑的荷包五马分尸。”不吃宵夜不睡觉的李彩星,冷眼瞪着银幕上弹出的新规定。
她恨恨地牙一咬,又上外卖平台加点一份麻辣烫,打算用烫嘴的美食来压压惊。
隔天,当吴明珠在全员会议上宣布这条奇葩规定时,她的神色标准的厌世脸,不仅张口就是结冰的语气,出场还自带千年老妖的BGM。反正,就是个女魔头。
看着老板再次以老司机的厌世嘴脸,展现惨无人道的腹黑诈骗术,李彩星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规定,让钱长脚又走回公司的口袋;我要是老板,也会一脸厌世。”
四本杂志,四位总编,每一位都修炼成精;面对老板提出的奇葩规定,她们强作镇定,面露不尴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