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反而还提醒她捆仙锁松了,让她再使劲勒一下。
明芙揣摩着,这个师兄的心性她清楚得很,其实在四个人中,她和师兄的缘分是最早开始的,可惜的是,她幼时体弱,常年养病,小时候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师兄平时再怎么离经叛道,厌世冷漠,也从不忤逆她的想法。
他这么乖,大概率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从而放弃了此次的行动。
明芙大大松了口气,听话就好,只要他渐渐放弃了师娘,管他喜欢谁去,她也能睡个好觉了。
她长长打了个哈欠,抱着自己的剑,靠在季玄英的腿上,眼皮发沉,渐渐睡了过去。
夜风凉飕飕,明芙迷迷糊糊中,搓了搓胳膊,后来又感觉到窗子好像被谁关上了,柴房里也变得暖融融起来。
一觉睡到大天亮。
明芙意识醒来的一瞬,下意识感受了一下捆仙锁的所在,还好,法力充沛,效力仍在,季玄英果然听话。
她浑身都很暖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嗯?手怎么动不了?
明芙猛地睁眼,却发现捆仙锁确实还在,只不过这次捆的,却是她自己!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换了一身衣服的季玄英开门进来,端着一盘豆沙包,笑了笑:“师妹醒了,要委屈师妹在这里待一日了,我已经吩咐了小黄,它会给你送吃食来的。”
这分明就是明芙自己的房间,根本不是什么柴房!他甚至还帮她掖好了被角,这么大的动作,她竟然毫无察觉。
明芙大怒,昨晚还刚夸完他听话,今日就给她玩这一套!
她正要开口,季玄英用一个豆沙包堵住了她的嘴:“小声点,别把别人吵醒了。”
明芙使劲挣扎:“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季玄英!你坏事做尽!
明芙把嘴里这口咽下去,气得鼻子都皱了起来:“你什么时候挣脱的?这可是师父留给我的捆仙锁。”
季玄英嘴角噙着笑,像是在嘲讽她一般,把她嘴角的残渣拂去,柔声道:“大概是,昨晚替你关窗时,师妹你也太大意了,安枕时,怎能开窗呢,小心着凉。”
说完,他就笑意浅浅站起了身,还体贴的帮她把门关上了。
季玄英还没走出长廊,就感觉衣摆被什么东西拖拽着,低头一瞧,一只小土狗正咬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
季玄英蹲下,摸了摸小黄的头,疑惑道:“嗯?你说你主人快饿晕了?”
他又原地返回,只见明芙手上的捆仙锁还在,却脸色苍白,气息奄奄,盘桓在床榻上。
他执起她的手,搭在脉搏上,只听明芙气息虚弱道:“师兄……桌上,有糖水。”
季玄英微笑道:“师妹既然饿了,不如吃点豆沙包。”
明芙心虚的摇摇头,道:“不,豆沙包太干了,噎得慌,还是喝点糖水比较好。”
季玄英便替她取来糖水,明芙用嘴唇碰了碰,便撇过头去:“太烫了,师兄帮我吹吹。”
季玄英依言吹了吹,明芙又道:“师兄帮我尝尝吧,我实在怕烫。”
季玄英笑了笑,却转了个弯儿,把糖水放在桌子上:“既然烫,那就等凉了再喝,我可以在这里陪师妹一起等。”
明芙像一只捣乱之后被主人捉住的小猫一样,呜呜咽咽窝在被子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心虚得很。
怎么感觉……被师兄看透了。
过了一盏茶时间,季玄英又拿起糖水:“估计差不多了,来。”
这水她可千万喝不得!明芙很少在人面前设局装傻,因此颇为紧张,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不、不必了,我突然想吃豆沙包了。”
随着他喂她,一口一口的豆沙包下肚,明芙越来越绝望了。
难道,梦境的内容无法改变了吗?她真的要这样眼睁睁看着宗门里,她最在乎的两个人自相残杀吗?
季玄英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他替她掖好被角,轻声道:“你先睡一觉,等我回来,一切都好了。”
明芙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门口,一只小土狗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明芙看着她从小养到大的小狗,一计便上了心头。
……
院落中,海棠花盛开。
曲心慈一身白衣,站在海棠树下,长发随风微微飘动。
她接住一片下落的花瓣,在素白手指中碾碎,甜丝丝的味道荡漾开。
身后响起一道年轻清冷的声音:“师娘。”
曲心慈淡漠道:“阿芙睡下了?”
季玄英道:“是,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曲心慈将手中花瓣拂落在地,柔声道:“跟我来吧,你的计划,我会帮你尽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