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倒映着天空、树木,与周遭的一切。
一艘洁白的小船停泊在岸边,船身异常洁净,没有沾染上一丝多余的色彩。
天使牵着路伊斯的手来到船边,她轻轻踏上那艘船,脚步轻柔,连船身都一动不动,水面未泛起半点涟漪。
路伊斯站在岸边,任由鸟鸣、风声和草木摩挲的沙沙声灌入自己的耳朵里。
空气清新,连身体都变得舒适,嗓子也不再疼痛。
天使站在船头,向路伊斯伸出了手。
路伊斯望着她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庞,又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洁白丰韵的手。和母亲的手一模一样。
路伊斯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伸出了手,他相信那只手所传递而来的温暖。
他踏上了船。
船身轻微晃动了一下,湖面泛起的涟漪荡开了水中的芦苇从。
天使轻抚路伊斯的额头,然后挥了挥手,从陆地上吹来的风裹挟着小船飘向远方。
小船在湖中平稳地行驶着。这片湖仿佛永远都望不到头,只是变得越来越广阔。
“我们要去哪里?”路伊斯坐在天使的脚边,抬起头询问。
天使垂下头,默不作声。她伸出手,翘起了一根手指。
路伊斯连忙伸出手,手心向上。
天使的手指在他的手心缓缓书写,路伊斯感受着手心的感觉,努力地分辨着。
“我们去静谧之地。”
“那是哪里?”路伊斯问。
天使依旧不言不语,她将手指收了回来,放在嘴唇中央。
路伊斯不再询问这个问题,他转而询问:“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他眼神真诚,脸上挂着极其礼貌的微笑。
天使伸出手,在他的手心写下几个字:“薇若拉。”
薇若拉。路伊斯看着自己的手心,看着天使的手指缓缓离开自己的手。他想着这个万分熟悉却又有那么一点陌生的名字,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他抬头看向天使,她望着远方,如一尊雕塑一般伫立在这里。
路伊斯伸出手,他能触碰到天使洁白柔软的裙摆,也能触碰到她厚重温暖的羽翼。他伸手拾起她垂落至地的长发,又抚摸她那垂落在地、覆盖全身的白色头纱。
天使微微侧过脸,轻轻点了点头。
路伊斯将她的长发抱在怀中,喃喃地说:“我的母亲和您的名字很像,她叫做欧若拉。父亲说她是天使一样的存在,可惜我没能陪伴她太长的时间,我只在她的生命里存在了短短的六年。”
天使蹲下身来,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将路伊斯拥入怀中,她洁白的羽翼包裹起路伊斯孱弱的身躯,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胸口。
那是温暖的,可惜路伊斯听不见她的心跳。
“在住院之前,我每晚都会梦见她。但在那间病房里,这两年间我却逐渐想不起她的样子,也记不起她的声音。”
天使一言不发,她只是轻抚着路伊斯的头,静静地听他讲述。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孩子,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人给忘记了。”泪水从路伊斯的眼角缓缓滑落,沾湿了天使的衣裳,“我答应过母亲会照顾好自己,可是我没能做到,而现在,我连她的模样和声音都快忘记了。”
天使紧紧地抱着路伊斯,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他。
路伊斯也伸出手,他抓着天使的衣裳,将自己埋进她的怀抱里。他不敢松开手,仿佛他只要松开手,这令人怀念的温暖就会立刻离他而去。
但很快,他便止住了哭泣,松开了双手。
“很抱歉,我不应该哭的。父亲说过,我不能在女士面前哭泣。”路伊斯擦了擦脸,将手松开了。
天使缓缓站起身,她伸手轻轻拭去路伊斯脸上的泪水,再轻吻了他的额头。
路伊斯抬头看着她,脸上在度浮现出微笑。他站起身来,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变得有力,身体也在也感受不到疼痛。
他看见湖面尽头,那逐渐显现的白色建筑群。宏伟,高耸入云。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建筑群,高耸洁白,不掺杂一分其他的色彩。它们异常的整洁与干净,就连灰尘都不曾在上面停留过片刻。
随着小船离这些建筑越来越近,路伊斯见到了那宏伟的港口。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片湖泊之后,竟然有这么大的港口,和一座这么宏大的城市。
港口的白色花坛里栽满了姹紫嫣红的花,装点着纯白的城市。连港口都分为上下两层,下层的港湾内泊满了高大的商船,上层则停靠着众多白色的飞船。
路伊斯从未见过这番景象,整座港口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白鸽,张开翅膀拥抱着天际。白鸽的翅膀间却垂着一条条洁白的桎梏,它们束缚着这只“白鸽”,让它无法腾空。
阶梯蜿蜒,攀上这只“白鸽”的脊背。
船停靠在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