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课间走廊的喧嚣总是伴随着阵阵白雾,罗丁说话雾气四散,却被傅邹柏一把捂住了嘴,接着有些厌烦似的掏了掏耳朵。
“行了,闭嘴。”
罗丁的声音从指缝里漏了出来:“操,那儿子都挑衅到我们头上来了,柏哥,你他妈能忍?”
罗丁的视角里,傅邹柏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直愣愣地盯着教室内出神,睫毛上落着刚刚回来还没融化的雪,一眨,又落在高挺的鼻梁上。
半晌后,傅邹柏的目光在教室某处停了下来,目光也变得温柔而贪婪。
他嘴角一弯,鼻梁上的雪花似乎瞬间融化了,淡淡道:“能。”
罗丁:“……”
“上课了。”傅邹柏的身子离开了栏杆,晃着清瘦的背影走进教室。
逼仄的教室中暖气很足,空气中充斥着烤红薯或是辣条的香味,乱七八糟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喻初的鼻子对气味有些敏感,打了个喷嚏。
她坐在最后一位,这是她自己向老师申请的位置,没有同位,可以自己安静地学习。
上课铃响了,她吸了吸鼻子,将耳塞摘了下来,安静地拿纸擦了擦,放进了小盒子里。
傅邹柏晃到最后一排,他的位置和喻初隔了一条过道,刚刚坐下,前排的曾可可就转过身来。
“柏哥,你吃不吃烤红薯?”女孩的脸长得很甜美,声音也是,说着从桌洞里掏出一个用卫生纸包着的烤红薯,缓缓向上冒着热气。
傅邹柏微微摇头:“牙疼,吃不了甜的。”
曾可可被拒绝了也不难过,嬉笑着将红薯收了起来,罗丁姗姗来迟,路过曾可可的时候从她手中将红薯抢了过来。
“哎呦卧槽──”
刚刚甜美的小姑娘嗓音瞬间变得粗犷,这变化把傅邹柏吓了一跳,他偏头看着罗丁,眼神中有些不解,意思是你是有多不受待见,给人气成这样。
罗丁坐在傅邹柏旁边,靠着暖气,扒开红薯皮咬了一口,然后注意到曾可可愤怒的视线,好心问了一句:“你还吃吗?”
曾可可:“滚!”
曾可可的声音有些大,传入喻初的耳朵有些刺耳,她的笔尖一顿。
傅邹柏从罗丁手中拿过红薯,把他咬过的掰掉,又用纸巾包好还给了曾可可。
曾可可瞬间不恼了,眯着眼捧着红薯转头过去,花痴脸“嘿嘿”了一声:“谢谢!”
……
高三十七班的班主任蔡禹,前年名牌大学刚毕业,进学校第一年就当了班主任,不免招来一些人的嫉妒。而她第一年带的班,全班45人,考上双一流的有15个,考上一本的有一半,直接创了学校历史新高,蔡禹也就一年从新老师成了资深班主任。
蔡禹年轻,不和别的老教师一样有很多规矩,在她这里,唯一的规矩就是学习。
只要不耽误学习,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做什么都行。
蔡禹进教室,将手中的教案放在桌上,敲了敲黑板:“同学们,出于不耽误大家学习的考虑,今年元旦,学校将不组织统一的元旦晚会,让各个班级自己安排。”
“哎哟──”班级嘘声一片,其中罗丁的声音最大,他举手问道:“老师,那元旦放不放假?”
蔡禹眯眯一笑:“当然。”
“不放。”
“但是。”蔡禹话锋一转:“我决定,自己在班里开联欢会。”
“好耶──”
“靠,蔡总你最好了!”
“我要哭出来了。”
“老师。”所有的欢呼声中,一道平静的女声显得格外突兀。
喻初安静地在后排举起手,问道:“可以不参加吗?”
蔡禹知道喻初的性子,说道:“当然,如果不参加,可以到我办公室自习。”
喻初点点头:“谢谢老师。”
喻初中指上有块茧子,做题时就喜欢抠手。
傅邹柏个高腿长,桌子对他来说有些矮了,于是他将桌子往右拉出来了点,喻初在他右边,在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喻初中指上的那块茧子。
傅邹柏踹了罗丁桌子一脚,伸开自己的大手,问道:“你说我手上,怎么没茧子呢?”
罗丁倚在暖气片上,无语道:“说她妈的废话,你不问问自己一天能写三个字吗?”
傅邹柏没接茬,算是默认了,他垂头,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喻初茧子的位置,光滑的触感不知为何让他有一丝难过。
罗丁看着傅邹柏莫名其妙暗自伤神了一天,到了放学,班门口像往常一样围了一群偷看傅邹柏的女生。
已经不算是偷看了,是光明正大地趴在门口。
因为傅邹柏长得帅,篮球打得好,脾气又不像学校那几位校霸一样暴躁,相反,他对不熟的人没什么脾气,追他的人很多,却从也没见过他跟哪个女生走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