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天灾现世,今年更是双个太阳当头,是一个不详之兆,何况这次的大雪连续下了三日,都未停
窗头的冰花一朵朵绽放,屋外的飞雪似调皮的精灵,晃悠悠的落入宋枳的手心
令宋枳心念一动,已是晨光初露,而外头下着雪,光洒下来的样子,简直浪漫至极
琼花乱舞
断桥之下是残雪的尸骸,而桥上又站着那青色官袍的人
衣袍飗飗①,桥上人似乘风而去
“温公子”
宋枳走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宋姑娘”
温槲回礼
桥上少年桥下水,小棹归时,不语牵红袂
宋枳脑中忽然蹦出这句诗,心念一动
先前读欧阳修的这句诗方还不解其意,现下倒是悟了
桥上是人端庄却不免有些滑稽,喜是站在雪中太久了,他的肩上落了雪,将青色的官袍染深了
“公子不如过去庭中烤烤火吧”
闻言温槲的视线便落在肩上的积雪,不由得脸上一热,分明是12月的寒日,身上却要烧成了温酒
“ 多谢姑娘,在下失礼了”
他抬手做揖
此时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一座精致的小亭子翼然临于湖上
庭中铺好了毡子,一个小婢女烧水,此时水已然沸腾
温槲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的宋枳
一身红色的衣裙,连鹤氅都是朱红色,像一枝在雪中怒放的红梅
她……也是来观雪的吗?
未言心相醉,不再接杯酒
若觅得知己,倒也是一幸事
“温公子,请”
宋枳轻勾起唇角,为温槲倒了一杯茶
淡笑化融千处雪,明眸停驻万星芒
直到他坐下,她才发现他的瞳孔是浅褐色的
宛如一块剔透的琥珀,骨相极好
原先温槲于亭中瞧亭外纷乱的雪,转头却碰上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有些疑惑不解,略微歪头
“无事,只是……公子的瞳孔似乎是浅色的”
触及了温槲的目光,宋枳才反应过来。
自己太过于失礼了,于是低下头抿茗一口茶
茶香浓郁,入口烫喉,呛人心脾
“在下有眼疾,日光过盛时便不能视物,便只能蒙上一层白布,遮挡日光。”
他轻声的说着
声音如泉水潺潺般流过,且烫得人心慌乱
宋枳哑口无言
惋惜这般璀璨的星眸,却只能被遮盖,蒙灰
反暗喻的结局
身处坚冰,不见天日
“对不住”
“不必介意,在下早已习惯”
“很漂亮的,像琉璃一样晶亮“
宋枳有些尴尬,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想来十二月初见着的那人,也是公子吧?”
她忙岔开话题,企图忘掉上一秒的言行
“是,那日也同今日一样,忘却自己休沐,无处可去,便来此观雪”
他温声应答,配合的顺着她的话往下
莫名的默契
“恕在下失礼,我见姑娘似曾相识,恍若故人”
宋枳用手帕遮盖笑意
“我也想是公子面熟,想来可能是有缘”
宋枳眼波流转,露出了难得的少女情怀,也放下了礼教,去撩逗面前人
温壶摩娑着杯身,他后知后觉的懂得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霎时之间,白玉般的耳朵便染上了浓墨重彩
活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公子觉得……小女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温槲抬眼
分明近在咫尺,可她身上却像被蒙了一层纱
“若我是男子,入仕为官,为黎元百姓献言上书,更甚者,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但这些于我而言,太过飘渺”
温槲垂眸,白青色的茶杯中浮着两片的新茶
浮云吹作雪,世味煮成茶
入口苦涩,难以下咽
“苦寒中不改其香,傲骨载雪,似梅一般的君子”
宋枳闻言,忘却了自己身在风雨中心,口中满是茶的苦涩
君子,一般形容的是男子,从未有人用君子来形容一介女流
她不输于那些男子,却因为是女儿身,外头得了“京城双姝”的称号,谣言传她贤良淑德,是娶妻的最好人选
于她而言,这些称赞她的流言恍若是一道道铁链将她拴在了后院中
无人懂她的抱负,她的少年意气
宋枳的鼻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