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利害关系你不懂,哥哥是为你好。”
江芷若恨恨骂了江澈一句:“汝母婢,你算我什么哥哥!”扭头就跑了。
那一年的江芷若一如枝头白锦烂漫的梨花,还未被苦难打落在泥土里磋磨。
她自小心高气傲,目无下尘,十三岁那年老道士的断语更使她怀揣了一颗登天野心。
江芷若想要当皇后,她想要做这天下间最尊贵的女子。
陈留王李照是先帝的二皇子,今上的异母兄弟,凤子龙孙,嫁给他本也不算辱没了自己,何况目今天下有变,来日方长,焉知陈留王李照就不能遂她的心愿。
虽在仓促之间,但家里还是给江芷若备出了丰厚的嫁妆,令江芷若感到意外的是有两只装满丝绸的香樟木雕百子大箱。
妆花、织金、宋锦、蜀锦……五花八门,每一匹的造价都堪比黄金,全是林氏自己私库所出。
那林氏是江南人,她说这是江南嫁女的习俗,两箱丝绸寓意“两厢厮守”。
江芷若素来嫌恶继母林氏,当日却也为这两箱丝绸的美好寓意而动容,只是当她咀嚼着“两厢厮守”这四字时,心内竟莫名彷徨焦虑了起来,是夜久久不能入睡。
出嫁之日,江芷若浑浑噩噩,如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
全福人给她上头,“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白发齐眉?镜中的她青丝葳蕤,正青春年少。
江芷若突然间惊悟过来,她所嫁的,乃是要从今日起,朝朝与暮暮,同她从这满头青丝厮守到两鬓成雪的人。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男子,而非陈留王这一个爵位,可是关于李照的模样品性,她自己竟一无所知。
江芷若蹙损眉头,她这是为着荣耀权势,伙同她爹把她自己给发买了啊!
鼓乐吹吹打打,鞭炮噼里啪啦作响,是迎亲的花轿临门了,江芷若的心擂鼓一般样,她忐忑不安,悔至如烧,感觉糟糕透顶了。
箭在弦上,她该怎么办?
吉时不可误,两个喜娘一左一右搀扶起江芷若来,忙忙催促她走。
江芷若惶然无措,脚下如踩棉花,都不知自己最后竟是如何上的花轿。
然而床前却扇,当她抬头看见陈留王李照那双朗星焕彩的眼睛时,心头的阴霾又一扫而光了。
其人如玉,乱我心曲。
十五岁的怀春少女,确实容易被一副俊美的皮囊所打动,就那一眼,她就喜欢他了。
江芷若不胜庆幸,她的丈夫丰姿英伟,为她所倾心。
洞房花烛,鸳鸯帐里再咀嚼“两厢厮守”这四字,江芷若心内有如春蚕吐丝,情思缠绵。
她素来自恃貌美,理所当然地认为她的夫婿也会喜欢她,可饮了合卺酒后往前厅宴客的新郎官是夜并没有再进洞房来,江芷若一个人对着两支龙凤花烛枯坐到了天明。
第二天裴阿娇气焰嚣张地告诉江芷若,昨日夜里,李照安置在了她的房里。
就好像迎面泼来了一盆隔夜的洗脚水,而那一刻,江芷若身上的力气也彷佛一下被抽干了,她躲不开,她无能为力,只能任由这一盆冰冷发臭的洗脚水把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成亲的头一夜,怎么就叫她受这样的羞辱?
同一天长安传来消息说,李照的祖母太皇太后邓氏被董进用毒酒害死了,国丧家丧两重在身,她和李照始终没有圆房。
但是短短那几日里,李照的冷漠和裴阿娇得意刻薄的言语,就叫江芷若很快明白了,李照打心里在厌恶她,娶她是权宜之计,是为了江家助他起兵的资财。
江澈在书房的那一番话,不幸而言中了。
江芷若又气愤又委屈,她出身虽不贵重,但江家大富,她这个江大小姐也是从小金奴玉婢捧凤凰似的养大的,她是多么骄傲的女子啊,李照竟然置她于如此难堪的境地,叫她受这等奇耻大辱!
江芷若素来是个果决人,眼里揉不下沙子,雷霆电雹的就冲去找李照说和离,自请下堂,让他给写放妻书。
李照当时沉着脸,冷冷喝了她一句:“胡闹。”二话不说拿起脚就走了,之后李照也没再理会过她。
他也是忙,当时他一面在洛阳放榜招军,一面传檄天下,告各路诸侯厉兵秣马,集结兵力杀奔长安,共讨董进逆贼。
李照在洛阳急急召集了十万兵马,军队浩浩开往长安,江芷若也随在军中。
不料途经通谷时中了敌军埋伏,军队被从中间冲散了,四下里鼓声大震,好一场混战。
当时江芷若和裴阿娇共乘一辆朱轮翠盖车,兵荒马乱的,赶车的士兵没命地挥动着马鞭,也不知该把车往哪个方向赶。
而就在那个时候,裴阿娇突然发难,猛揪起江芷若的衣领,噼啪狠扇了她两记耳光,大骂江芷若说:“不要脸,倒贴嫁汉,你也敢来逞我的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