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指的是五皇子萧怀。
李公公捂着额头刚走出几步,又听到圣人吩咐一句,连忙跪下身。
“把太子也叫来。”
李公公仍跪着,犹豫着开口道:“圣人三思,东宫路程遥远,太子殿下的身子恐怕......”
“不是说醒了吗?走不动路就给朕抬过来!”
这话的意思是要追究到底了,李公公咀嚼出其中深意,提着宫灯再带几个小太监,分成两队朝不同的方向赶去。
等两队人马消失在视野里,宋亭晚翻了个身,仰躺在房顶上,云雾堆叠,星芒收敛,月只露出尖角。
小翠既已招认五皇子,提审五皇子便是,何需将太子这个苦主一同召来?
夜风微燥,卷起发丝,与粘腻的皮肤分离之际,一滴热汗滑下,宋亭晚陡然睁眼。
除非——圣人怀疑此事连太子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召来两人对峙。
事情似乎正朝着有意思的方向发展。
半个时辰后,两队人马同时带着太子与五皇子进到正殿,殿门相遇时,两人还恭敬地行礼,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若不是从上面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们所在的位置与圣人处在一条直线上,也就是说此举圣人恰好能看见,宋亭晚真会相信这是一对感情甚笃的兄弟。
视线穿过墙壁来到殿内,太子与五皇子齐齐跪在下首,太子脸色发白,跪下后还捂嘴低咳几声。
小翠已经被人拖下去,殿内也被冲洗过,行刑的地方已经看不见血色,只留一滩湿意。
五皇子萧怀收回目光,不急不许道:“不知父皇深夜召儿臣来所为何事?”偏头看一眼旁边的人,讶异道,“莫不是暗害三哥的凶手已经抓获?”
闻言,太子挺起因咳嗽弯下去的脊背,眼中带光:“父皇可是查到了下毒之人?”
圣人睥睨众人,浓密的胡须因嘴唇开合而翘起:“李德林你说。”
李公公额上伤口已干涸,侧颊还残存几缕血痕,圣人发话后他转身面对两位皇子,一五一十将适才大殿上的事道来,包括小翠受刑后才招认一事。
五皇子不动声色与他对视一眼,言辞凿凿:“父皇莫要听信小人谗言,儿臣自幼对兄长尊敬有加,怎会下毒害他!那宫女一句话便想诬陷儿臣,为的是挑拨我与兄长的关系。”
言外之意是,证据呢?
“太子觉得呢?”圣人轻飘飘道,像是真的在问他的意见。
“儿臣,自然是相信五弟不会害我,但宫女的话也有些蹊跷......儿臣现下也不知是否该相信。”
“三哥这是怀疑我?”五皇子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眼神真切似要将他看穿,“三哥不是中了毒么,怎的恢复得如此快?臣弟下午来探望时你还昏迷着,才一两个时辰便行动自如了......”
太子被他气得猛咳几声,差点跪不住,跌坐下去:“你,你这是在说我并未中毒?太医院有记录你大可以去查,难道本宫为了诬陷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太医院那边确实有会诊记录,而且是当着圣人的面记下,中毒时间,毒药种类写得清清楚楚,这倒是做不了假。
医案上写明了太子中的是鹤去灵,毒性太过猛烈被列为禁药,幸得剂量尚小,再加之医治及时,才捡回一条命。
中此毒之人,不是当场暴毙就是重伤不愈,剂量的考量需得万分精确,才可以保证不伤人性命,太子的言论确实让人信服。
五皇子话锋一转:“儿臣记得去岁万佛节父皇赐给三哥和我各一颗万灵丹,三哥可还记得?此药除了能延续寿命,还可解万毒,乃世间罕见的灵药。”他顿了顿,淡笑一声,像是不经意间问起,“不知三哥的那一颗如今在何处啊?”
在场的都是淫浸深宫多年,如何听不出这话的意思?不仅年轻太监们面如死灰,连大太监李善林都惊惧自己这辈子的路算是走到头了。
五皇子的意思很明确,太子确实中了鹤去灵,但暗地里服下万灵丹解毒才保下一命,目的就是为了栽赃他残害储君。
太子嘴角抽搐几下,答道:“御赐之物,自然是供奉在香案,每日礼拜。”
“启禀圣人,小翠她......她死了。”
恰此时,方才行刑的太监急慌慌地跑进来,口齿不清道。
李公公上前问:“怎么死的你倒是继续说啊!”
“刘太医说是、是鹤去灵......”
根据小太监的讲述可以得知小翠不仅死于鹤去灵,而且是自杀。宋亭晚心中一沉,小翠若真是一心求死,又怎会想着逃跑,前后行为明显相悖,事情必有蹊跷。
矛头接二连三指向太子,殿内气氛沉闷冷寂,沉默许久的圣人说了第二句话。
“那就让太子派人去取来罢。”
药要取,但也宽限了条件,准允太子派人取,也算是全了太子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