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她不会这样看我。”
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还活着吗?”
“死了。”
蒋云背上一躬,心如刀绞,胃部开始痉挛般抽痛,他舌尖溢出苦水,失而复得,得又复失......呵,老天到底要玩弄他到什么时候。
这世上不乏长得相像之人,但他很确定,这具身体是小晚的。
撑住栏杆,强行挺直腰背,将所有的悲伤都收进面具之下,露出尖利的外壳,蒋云眼里闪烁着野兽的光芒:“你占了她的身份凭什么还敢来找我?想用这具身体威胁我?”
“啧。”他吐出一口气血沫,“蒋大哥也是你配喊的吗,未免太高估自己,秦夫人。”
爆发的蒋云宛如一头雄狮,宋亭晚被他逼得倒退几步,腰抵在石墩上,秋风四溢,背上凉飕飕的,她朝下看去,秦溯寒果然忧心忡忡地看着这边,大有追上来的架势。
她无声做了个“没事”的嘴型,撑住石壁一个旋身,跃至一边,与男人拉开一段距离。
“蒋公子,我并无恶意,来找你是因为——”她顿了顿,“我已经找到了害宋姑娘的凶手。但在告诉你之前,你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蒋云想也不想道:“说。”
“你和王盈月,是什么关系?”
蒋云面色怪异起来,似是想到什么,他嘲讽地压了压嘴角:“并无关系。”
来找蒋云本就是一场赌注,赌他对原主念念不忘,也赌原主没有看错人。
宋亭晚一口气说了出来:“就是她害的宋姑娘被人拐子掠去临州,还偷走了你们的来往信件,我怕她会找时彦未婚妻麻烦,所以前来请你相助。”
提到王盈月,蒋云明显有些奇怪,但也只是奇怪,就像是提到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提到原身,反而会自然流露出真情,她心里定了定,继续道:“王盈月怀孕了,很抱歉我之前怀疑是你的......”
耳边响起爆破声,巴掌大的石块在蒋云手中化成粉末,随风而逝,宋亭晚浑身一抖,能徒手捏碎石块,必定内力深厚,若是想把她从桥上推下去易如反掌,原来方才蒋云是在吓唬她。
蒋云忽得笑了,笑声阴森,颧骨将皮肉顶起,面目扭曲。
“或许我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此事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据蒋云所说,宋亭晚刚成婚那一个月,他日日买醉,一次半醉着回到府上,被下人告知有一位姑娘在府外等候一个时辰,非要见他,说是宋姑娘的好友。
孤男寡女深夜相见本是不妥,但听到宋亭晚的名字,他顾不得男女大防毅然将人请进府中,又被仆从告知王姑娘久等不回,去酒楼找他了。
到了所谓的酒楼,蒋云就笑了,分明是花楼,他怎么会去这种脏污地喝酒,怕是王盈月故意引他来。他一间间地找过去,在最深处的包房发现了被男人抵在墙边的王盈月。
女人酥肩半露,发丝凌乱,哭哭啼啼地说“蒋大哥救我”,他忽然懂了这个算计多端的女人在筹谋什么。
敢用小晚做幌子谋图他?那就别怪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是他半推半就地顺了她的心意,将男人赶走,趁她去沐浴之时,熄了灯,又将花楼老鸨找了来,只说是自己的侍妾,半两银子卖她一夜,前提是客人在天亮之前需得自行离开,不得发出声音让她发现。
老鸨一听乐坏了,王盈月姿色普通,身段却极品,她只看过一眼便记在心里,只当是贵客惩罚自家奴才,当即把方才的男客找了回来。
就这样,待到事成后,王盈月也只当夜里的男子是蒋云。
第二日酒醒后,蒋云也失了兴趣,将这件事抛掷脑后,若不是宋亭晚一席话,他恐怕再不会想起王盈月这个女人。
战场上的阴谋要狠厉上百倍,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多么出格,甚至觉得留她一条性命已经是额外开恩。
当听到宋亭晚说是她害的小晚,浑身的骨头都在发颤,嗜血的杀意毕现,他要这个女人下半辈子生不如死,下无间地狱,而他将是忠实的施刑人。
“王盈月交给我,我保证她不会出现在时彦的婚宴上。”
“蒋公子务必小心,她手中有一瓶迷药,不知是何用途。”
蒋云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嘴唇翁动,头也不回地下了桥。
他说:“保护好小晚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