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遥脸色黑如锅底,将这不成器的儿子从头到脚痛骂了一遍,见平日一直以温和儒雅面目示人的掌门如此大动肝火,在场众人无一不噤若寒蝉。
周雪意被关了禁闭,他爹爹令他不反思完自己的过错,便不许在栖风殿外走动,并令秦霁以后再碰到任何为难,都直接来找他即可。
也许周掌门发火是雷声大雨点小,不明确说到底要关周雪意多长时间,便是为了方便之后找个由头把他放出来,秦霁心中敞亮,反正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再计较就没意思了。
倒是他师父天枢长老,仍拉着他的手将他左右打量,一脸的痛心疾首:
“你这孩子…怎么不小心一点呢?还有什么不适没有啊?天权,你再来给他看看!”
天枢长老是位看不出年纪的长者,之所以看不出年纪却被称为长者,自是因为资历,他修为极高,已进入金丹中后期,而要成为他的弟子,却是极不容易的,他收徒眼高于顶,称不想教出丢他这张老脸的徒儿,所以师门中人寥寥,不过这个世界的bug秦霁自然极合他的心意。
天权拒绝理会同事无理取闹的要求,冷哼一声道:
“我说,你这老头你也太紧张他了!不必担心你的宝贝徒儿,他昨儿晚上就没事了。”
秦霁默默垂下眼睑,却仍道谢:
“多谢师父关心。”
他并不喜欢师父对于自己过度的关心。
而且…而且他握自己手的时候,秦霁分明感觉到了异常,天枢长老是在用自己的内息探寻他的灵脉。
他的灵脉是否受损这件事,为何如此重要?天枢长老平日并不显现出对他有多在意,而且他毕竟不比天权长老精通医理,贸然使用内息进入他人筋骨,并不安全。
余光中,议事厅的人渐渐散去,师姐也和轩辕师兄他们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周慈还是没有回头看他。
秦霁暗暗咬了咬嘴唇。
周慈过上了难得的清静日子,赤凰短期内不会再来找她,而轩辕真也不知在忙活些什么,也甚少来凛月殿和她谈些苍山近来的景况。
至于秦霁,周慈认为虽然他们短暂地产生了一些交集,不过和剧情无关,或者说她不必当男主的工具人的时候,本质上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几天时常往藏书阁跑,周雪意被罚抄的那本《诫规》就在藏书阁最显眼的地儿,她一时兴起拿起来翻了翻,发现自己果然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渐渐拥有了原主的记忆,因为全部的字句她都能明白。
不过对于这本《诫规》,内容烂到她对周雪意都产生了几分同情。
周慈只有一个想法—属实是封建余孽!应当让新社会的光辉好好照一照编写这本书的人的脑子!
她浸淫藏书阁数日,对于她这般不喜读书的人而言,不吝于遭受精神上的满清十大酷刑。
这个世界讲究血统的纯正,而她这样的人魔混血想修炼到高阶难如登天,因为身体中两套灵气系统互相排斥,等到后期或许她便不得不自毁一个灵根,否则极可能走火入魔而亡。
虽然这都是地久天长之后才要考虑的事,但未雨绸缪总不会错的。
她来这里,便是想看看有没有能发挥出她混血优势的奇技淫巧,甚至她曾暗暗祈祷过,哪怕是找出一套类似于《辟邪剑法》之类的秘籍呢?横竖她“上辈子”当了快二十年的尼姑,就是过得有不如意的地方,也不是当尼姑的缘故,可见当尼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惜她一无所获,这些典籍中的七七八八—她现在愿称之为垃圾,要么是宣扬一些合欢宗的人看到会冷嘲热讽一百年的清规戒律,毕竟人家宗门也不是没出过大能,要么是向每一个有幸读到这本书的人展示魔族是如何狡诈、虚伪、残暴,使两族间本就很有基础的仇恨愈发根深蒂固。
剩下的零零碎碎,也并不适用于她的情况。
偶尔晚上,她会去那些陡峭的山峰摘些碧落草回来,夜晚山谷幽静,月色如银,在一片美得如梦似幻的世界中,碧落草像危险的诱饵。
她小心翼翼地从悬崖边摘下它们,眼前仿佛有从这里跌下万丈深渊的孩子的身影,不由黯然神伤。
不过还没等她思考出眼前任何难题的解决方法,剑宗又有人往苍山来了。
这回不复之前浩浩荡荡的架势,只有几名修为不高、浑身染血的弟子,奄奄一息地恳求苍山派人帮他们脱险。
原来剑宗的人离去后,大小姐称要换条风景秀美的路线,边游山玩水边回家,而萧途晚自然上赶着答应了这一请求,还吩咐他们安排好马车和干粮行李,一行人往朱雀城外途径龙潭洞的那条路走了。
哪晓得行进了大半路途,在一片虽山明水净却荒无人烟的地方,拔地而起一座家家户户张贴着白幡的乡村。
如今回想起来,真是是个人就能看出情况不对,当时各个却都和鬼迷了心窍似的,有个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