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景云丝毫没有提自己的作为,而是转向秦霁,平静道:
“这是秦小公子的功劳,依秦小公子看,要如何处置?”
秦霁一字一句道:
“我要让他与我一道去焚心牢。”
浮缘急道:
“秦小公子能想通自是好的,可那位修习的禁术过于可怖,若是同去焚心牢…”
李见月笑盈盈地打断她:
“你这么相信天地镜选中的人,怎么不相信到底呢?顾公子总是个祸害,你活了这样久,都只是让他在人界为非作歹,就别再来掺和进这种好事了罢。”
顾焰此生头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四面楚歌,这里的人对他无非忌惮与厌恶,好不容易有如此的机会,自是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
不过…
顾焰淡淡看向廖景云:
“你不是普通人。”
要是一个普通的修士,哪怕是无涯剑,也不可能将他伤到“暂时受制于人”的地步。
廖景云的脸上依然瞧不出喜怒,他不卑不亢道:
“修道之人,自与常人有异。”
顾焰笑了一声,转而遥遥望向周慈,像平常很多次一样,他嘴角泛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恶劣笑意。
作为这里唯一一个和他亲近一点点的人,周慈没有对他有任何表示,很让他失望啊。
他玩味道:
“其实秦小公子你不是非得去焚心牢那种不是人待的地方的,本座这样说,纯粹是出于同情,你本性不坏,只是命运实在太凄惨了,他人欺你辱你,报复回去又有什么错呢?”
“你为什么不去求求你的师姐呢?她背靠魔族这样强大的靠山,与魔族少君有一同长大的情分,依魔族的观念你可完全无错,魔族也不在乎什么天下大乱,你何不投靠了魔族去。”
秦霁难掩厌恶之色:
“你死到临头了,都还惦记着挑拨离间?”
顾焰幽幽哼道:
“你只是不敢面对罢了,你师姐对你向来是嘴上说得好听,事实上又真为你做过些什么?你不妨去问问她,愿不愿意以她魔族的身份,帮你这一把。”
周慈已经彻底平复了心绪,眼下一切早成定局,她早知道秦霁会得知一切,但没想到他是在这么有冲击力的情况下得知这一切,所以方才乱了阵脚。
她正要开口,却听秦霁平静道:
“我不受制于人。”
赤凰对于秦霁,倒是有些难以言喻的同情,天大地大都去不了,何其像小时候的周慈。
何况秦霁的修为天赋他也有所耳闻,何不将他收入魔族的麾下?修界能因周慈的身份将她逐出去,魔族却能宽宏大量收留一个人族,更是打了那些伪善之人的脸。
他试探着问周慈:
“宁宁,你…”
周慈再看着秦霁,秦霁白璧般的面容早已看不出一丝情绪,他立于人群之中,气质与当年那个有些别扭的懵懂少年判若两人。当时周慈醒来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只想着世上怎么会有长成这样的人,时过境迁,竟真到了要目睹着他去往命运转折点的时候。
她竟和秦霁相视一笑:
“焚心牢是机缘。”
秦霁颔首:
“的确,望与师姐山水再相逢。”
“必有重逢之日。”
浮缘斩断系于秦霁手腕上的捆仙绳,廖景云亦将无涯送还他。
秦霁淡道:
“顾前辈,一道吧。”
顾焰明白他已无力回天,何况落入修界那些人手中,也未必下场就会比去焚心牢好。
焚心牢到底是秦霁的机缘,还是他的机缘,归根结底,谁又说得准呢!
他们的身影缓缓消失于那条暗道之中,浮缘如梦初醒般,想起李见月还被捆仙绳制着,才带着歉意地将李见月的捆仙绳解开了。
李见月的修为比不上廖景云,流失了那么多灵气,他感到周身都泛着凉气,叹道:
“长老你真是狠心啊。”
周慈冷眼瞧着这一切,明白赤凰既敢带众魔修来救她,其余人对她的身份已经明了得不能再明了。
好在因这一世的机缘与原主大不相同,她空有细作的名头,却实在没做什么实事,修界的人纵是要列她的罪状,也只能在身世血统上做文章。
多说无益,她眼下唯一的去路,就是同赤凰一道回魔界。
沈岸和雁沉是老冤家,难道她就没有得罪这个魔头吗?她可是骗了雁沉整整半条命啊!
有洛溟罩着,沈岸尚且要在关押低等犯人的牢狱里苟且偷生,可别让她在狗洞里待着吧?
赤凰若不与周慈说话,便恢复了居高临下的做派,他冲着浮缘他们几人道:
“苍山的掌门早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们了,若不是因为想让宁宁做神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