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拿这些废物来威胁我吗？”
轻浅柔和的女声响起。
只见眉眼恹恹的碧眸美人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艳丽糜凉的北凉帝。
神色充满了嘲意。
“我如今也只不过是你们的掌中之物，自身都难保…”
“怎么管的了别人！”
而听到情词所说的话，楼兰人们的神色很是明显得变得失落和羞愤起来。
好似也觉得自己是废物一般拖累了他们的殿下。
在其中，有一位老者已经愤怒地大声向族人们呵斥道：“是我等无用，让殿下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现如今，只有一死能够报答殿下！”
说着，老者神色一横，就直直地撞上身旁侍卫的利剑。
撕拉！
只听到利器刺入剑身的声音，这位楼兰人唇角泛着红艳艳的血，双眼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情词。
她该怎么形容这样的眼神呢？
满是欢喜，仿佛觉得自己这样做能够不让她被威胁。
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其他人眼神突然变得格外坚定。
而对于那些侍卫来说，那些异国奴隶们像是疯了一样冲到他们面前。
像是献祭一般的自杀。
“殿下…殿下…”
“我们不会成为你的威胁的。”
其实，在殿下忍辱负重的代价下，苟延残喘活在这世上，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自在的。
他们其实早在当初就应该死去，他们活着的每一寸时间都浸透了血与泪。
他们的小公主应该是自由的燕子，而不是因为他们，成为了…
笼中燕。
无论男女老少，他们都是这么想着的。
面对死亡，他们毫无恐惧，只有释怀的笑容。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了。
此时情词才感觉她的大脑恍惚变短暂了。
死亡很美好。
可是她见过他们对生的希望。
他们明明希望活着的…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楼兰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国家。
有多小呢？
小到情词能够认识到每一个人。
情词从未见到这样的爱意。
至死不渝的爱意。
她是在极其扭曲的爱中诞生的艳鬼。
是因为爱而被爱人吊死的亡国妖妃、是因为爱而被斩断腿脚枯死在后宅的妇人、是为爱而自杀的亡国公主、是因为爱而被献祭的祭品…
在无比的痛楚与爱意中诞生的情词喜欢死亡与混沌。
她对爱的理解是扭曲的。
可是他们的爱超出她的理解范围。
她应该是喜欢死亡的。
死亡很美好。
可是她见过他们对未来的憧憬，对生的希望。
好奇怪的情感。
她看着那溅起的血珠只觉得自己也好像变得好奇怪啊！
她毫不顾及束缚于身的枷锁，也不顾及自己所处的情况。
长期没有运动的人类身体此时异常无用。
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的云，轻飘飘的。
□□雪白的足就这么踩在血滩中，身体一落地，便止不住地往下掉落。
夙止也是被眼前那些楼兰人玉石俱焚的赴死骚操作给震惊了。
夙止：emm…有句脏话不知道说什么？
他既然选择这些人来威胁玉奴，当然是因为他们是具有威胁的价值而已。
他们死不死，若是普通人，随便他们死。
他眉头都不会眨一眼。
可是…
此时夙止的神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揽着情词怒斥着那群已经成为石头木头的侍卫。
“还在这愣着干嘛？”
“快去叫太医过来啊！”
……
情词的神色很平静，她待自己这具人类身体能够独立站立起来的时候，便若无其事地推开身旁的人类。
慢慢地走近这第一位死在自己面前的楼兰老者身旁。
情词认识他。
那是经常喜欢给她带来中原新奇玩意的人类。
缓缓地抚摸着那含着笑意的眉眼。
“你瞧…”
“他们在笑……”
她的嗓音凉薄似夜光。
你无法形容她的神色，她的眉、她的眼像是陷入了朦胧飘渺的云雾中。
绯艳的唇，苍白孱弱的肌肤，鸦黑的发，美人美的惊心动魄。
有一瞬间，夙止感觉自己的心头仿佛被什么紧紧攥住一般。
一种抓不住，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