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当年见到他时,苏剑北也只是比他年小两岁,如今却长得年少老成。
“我想见见苏老太太。”他沉声说。
苏剑北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摆着手拒绝:“不见不见,快出去。”
眼看他拿起扫帚要赶人,陈阳从裤兜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到他的面前:“我想见苏老太太一面。”
姜暖被他这顿操作整得有点蒙,一言不合就给卡,这得多财大气粗。
坐在地上的女人立刻站起来,气急败坏地说:“你当我们是什么人?有钱了不起啊!”
见状,姜暖慌慌张张地拦在陈阳面前,出声解释:“真的非常抱歉,我们只是一时情急,并没有恶意。”
然而,苏剑北大掌一挥,把自家媳妇推开,快速地从陈阳的手中把卡片抽走,轻咳一声:“进来吧。”
他转念一想,又顿住脚步,指着陈阳一个人说:“你付了钱,只能你一个人来。”
冯莫言一听,脸色微变。
姜暖在心里暗暗吐槽:好家伙,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女人傻了眼,越发生气地朝他叫喊:“苏剑北,见钱眼开啊你。瞧瞧你做的那些好事,现在那批货还堆里头处理不掉,你还敢往家里领人,我跟你拼了。”
说罢,她捡起地上的扫帚,抡起来朝他身上挥去。
可她哪里是苏剑北的对手,扫帚还没落下,就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他死劲一推,女人重重地跌倒在地。
过后还指着女人一顿骂:“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别丢人现眼。”
姜暖一直坚信,能动手打老婆的男人就不是什么好人,她带着同情心,俯身想要将她扶起来。
不料,女人像发了狂似的,大声哭嚎,她不仅甩开姜暖的手,还推了她一把。
姜暖没站稳,脚下一阵踉跄,在她险些倒地之际,被一个结实的臂膀稳稳地揽入怀里。
心跳骤然间加快,仿佛下一刻就要跃出胸膛,她呆愣的神情一秒撞入他深邃的眼眸中。
陈阳紧搂着怀中的人儿,片刻失神。
冯莫言岂会放过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密的好机会,趁着场面混乱,连忙对着俩主角,连拍几张照片。
苏剑北被自家媳妇哭得脑壳疼,他不仅没有安慰她的意思,还连声催促:“快点儿,你还去不去见老太太了?”
姜暖缓过神,猛地从他怀里挣脱,一股子热气从脖颈一直蔓延至脸颊,她甚至觉得身上都沁出薄汗。
陈阳瞥见她红透的脸和微微笨拙的反应,唇角勾起,心里像灌了密一般甜。
“走吧。”他对着苏剑北说。
一路尾随着苏剑北的脚步,他穿过一个个门槛,直径走到最靠里边的房间。
远远听闻老人传来阵阵的咳嗽声,伴随着收音机的沙沙声。
过道上的采光极差,哪怕是白天都要开着昏黄的灯。
苏剑北只把人送到门口,便先一步离开。
他轻轻地推开嘎吱嘎吱响的木门,瞧见老人坐在摇椅上,腿上盖着一张薄毯子,正摆弄着手里的收音机。
他走到苏老太身边停下,轻轻唤了一声:“苏奶奶。”
苏老太抬起头,满脸惊愕的神情,话语里带着颤音:“你……你是……小嘉遇?”
陈阳点了点头。
苏老太眼眶里浸湿了泪水,十几年未见,思念如泉涌般,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地对着陈阳说了许久。
绣坊村这些年的改变只是草草带过,更多的话题是围绕在她那不争气的儿子身上。
不仅没有传承下她的手艺,还好吃好赌欠下不少外债,这几年眼看钱都还得差不多了。
他却在半年前,招揽了一桩生意,原本以为可以以此赚个大价钱改善生活?
怎料向工厂订了大批量的货,到了交付的时候,买家却跑了,答应的定金也没有到账,工厂又拒绝退货,他们只好砸锅卖铁给工厂贴了一部分钱,如今还欠着一大笔不知道该如何还。
大概的情况说完后,苏老太眼含热泪地问起:“嘉遇啊,你怎么突然想到回来了。”
陈阳想了想,缓缓道来:“奶奶,小时候您给我织的被子坏了,可是找不到能比您手艺更好的人。”
言下之意,是希望她能再做一条。
“奶奶再给你织一条一模一样的。”苏老太自小把他当自家孩子看待,哪怕现在身体不允许,她也没有直接拒绝,“不过奶奶现在眼神没有以前好了,做不了原来那么大的尺寸。”
陈阳立即应和:“没关系奶奶。”
最终,苏老太决定利用一周左右的时间,织一条大约一米左右的绸缎。
而陈阳,想利用这时间,想办法帮苏老太把堆积的货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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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暖和冯莫言在老槐树下静默地等候了近半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