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的人来问,不论说什么话,都恭恭敬敬给我请进来!”
王竹这番话,该是将张延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他一直跟在张充身边,对张延的了解并不比张充少,自然不会将仅有四岁公子的话当作孩童戏言。
张充的身体王竹最清楚不过,他知道张延说的是一个人,不管多荒唐,他宁愿相信有这么个人,他要等的是一个奇迹。
今日太阳出奇的好,陪了一上午的笑,午饭时分,大家都十分疲累了,门仆们也被晒得蔫蔫的,没精打采。
“听说你家有人要病死啦?正好,小老儿也讨口哀饭吃吃,被人骂了三天,累得很,更饿,走不动了,来两个人抬我进去!”没人注意,张宅门口不知何时从何处窜出个人来,是个邋遢的糟老头,手里拿个布招子,上面写着悬壶济世,一通讨打的话说完,就要往里闯。
“唉!我说哪里来的臭要饭的,还悬壶济世,走方的游医?我看多半是个骗吃骗喝的老神棍,把人治死了逃出来的吧?敢跑到人门口说晦气话,我看你是皮痒了,还不快滚!迟半刻,定报官拿你,要你晓得厉害!”一个门仆看他其貌不扬,又出口伤人,于是不耐烦的骂骂咧咧,就要上手赶人。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你快去通报一声,就说来了个江湖游医,能治活人升天,死人回魂,半死不活的看缘分,治好了酬金千两即可,治不好舍顿哀饭便罢!”老头本来是愤怒的,可气声生到一半,又莫名平和了,一通念经说完,双眼一闭,大模大样的就懒坐在门前石阶上,翘个二郎腿抠那臭脚。
门口守门的听他话拗口,似懂非懂,可那话里‘死、哀饭’的词他是听得明明白白的,立马瞪圆了双眼,招手叫来旁边的兄弟,想要一齐将那老无赖赶出去。
他们一前一后,上手就要将老头架起来扔出去,可两个青年壮汉,不论如何使力,都难动那老头分毫。
两人不服输,心里愈发愤怒,干脆就是两脚踢到老头的背上,可‘嗵嗵’两声,那两脚就像踢在了铁板上,愣是疼得两个门仆眼歪口斜,连声叫唤,那老头依旧不动,扣他那臭脚丫。
“混账东西!”管家王竹闻声快步出来,呵退那两个门仆。
他去到那老头身后,仔细打量一番,双眼雪亮,顿时心跳加速,“你们这两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差点坏了大事,待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王竹狠狠的责骂了那两人,脸上却又立马生出笑意。
“先生莫怪,下人不懂事,在下现给先生赔礼了,如今宅内确有病人,还请先生慈悲,救他一救!”王竹十分客气。
老头这才悠哉转身,抬头斜瞥过王竹,把那抠脚的手在身上随意擦拭后,缓慢起来,笑笑对王竹说:“你不怕我是个骗子或者疯子,专门说那些诳你的?”
“天下之大,若为不知而一叶障目,岂非愚蠢,这要命的钱,先生既敢收,我就敢给,先生请!”
“你这凡人倒是有些慧根,与我做个看门的倒还匹配!”老头步伐豪迈,一把将手中的写着‘悬壶济世’那四个大字的布招子仍给王竹,迈着豪壮的步伐,大摇大摆往进府去了。
一路招摇,身上一股臭味四散开来,“捂鼻子干嘛,还不快去告诉公子!”王竹说着,又将手上的布招子交给另一个人,嘱咐说:“吩咐下去,不许扎堆瞎打听,更不许胡乱议论,否则,家法从事!”说完追着那老头,扔下‘关门’两个字就匆忙离去。
“关门?一会儿再来人看望咱家老爷,接是不接啊……”手拿布招子的扯着嗓门朝王竹喊话,话没说完,王竹早没了踪影。
王竹飞快几步赶上了老头,笑着问:“我家老爷昨夜突发恶疾,如今昏睡不醒,老先生可有妙方?方中所需何药,不论多贵我都尽力找来,还……”
王竹说话,男老头根本不理,弓腰驼背,探个脑袋,脸色凝重,横冲直撞,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老先生,在找什么?我家老爷在东东厢,我……”
“额,我感觉,你家有不干净的脏东西,说不定你家老爷的病和那东西有大关系!”老头突然停下脚步,一本正经的对王竹说。
王竹细想,灵光一闪,“莫非是……”
“是什么?在哪?”老头异常关心。
看着老头急切的眼神,王竹心里泛起一丝怪异,想了片刻,该是自家公子那个专门用来骂神的祭坛,他不敢怠慢,于是将信将疑伸出手,往那院子的方向指去。
不等王竹解说,老头转身便走。
方才还猥琐不羁的脏老头,来到那院子门前,瞬间脸色变得愤怒起来,皱着眉头,眼珠子盯着院门看。
老头一脚踢开院门,那架势倒像是仇家上门,加上不知从哪来的一阵狂风从他身后吹出,卷起满地飞尘,那架势,酷似英雄出场,就差一把大砍刀了。
“不要骂啦!”老头一套行云流水的气势,脚还未落定,就朝里嘶吼一声,像是知道院子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