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1 / 3)

跟着女眷们往行宫深处走的时候,叶明熙开始疯狂回忆。

前世她还是从赵姝意那听来的秘闱,说天子子嗣不丰,是因为早年皇后为保太子基业,残杀皇子,四皇子生母家世浅薄,十几年前来渔阳游历时,发觉有孕后为了保命称病留在了渔阳,等到天家一行人回宫,才将自己怀有身孕的消息传回汴京。

李阕早年一心治国,对子嗣也不放在心上,后来即便是李怀序出世也没有接回来,久而久之便一直养在行宫之中,没多少人知道他的存在。

直到这次在陛下面前露脸,李阕才惊觉四皇子已长这么大了,一起接回了汴京。

这几天完全没有听闻关于李怀序的传言,可想他露脸,就在今日的狩猎宴会上。

可又能出什么意外呢?

叶明熙想不通,她心下焦急,奈何她们不会骑马的女眷跟着长公主,与密林狩猎的客人们是分开的。

他们在林子深处猎物,女眷们则在外围花园赏景,今日姨母告病未来,赵姝意会骑马,跟着哥哥一起狩猎去了,眼下官家女眷除了身旁的姐姐,竟是没几个相熟的。

像要发生大事,明熙心下擂鼓一般不得平静。

“哪位是恩阳侯家的叶二姑娘?”

被喊到名,明熙猛地抬头,却见长公主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好像本来就知道她是谁,却还是装模作样地问上这么一句。

李怀南此人,最是骄奢淫逸,往日出门奴仆环绕,身边还要跟着三两面首,偏爱寻欢作乐,不是饮酒就是看戏,今日却是意外的正经。

叶明熙被她盯着,头皮有些发麻,上前两步:“正是小女。”

像是好几日未曾好好休息过,李怀南眼下青黑,隔着几丈的距离,身子前倾凝视着她,瘦削的肩骨像要从宫服中挣脱,双眼微眯:“你过来。”

感受到叶明芷握着自己的手微微用力,她安抚地挠了挠,盯着一圈女眷的视线走去。

还未走到公主身边,像是不耐她磨蹭的速度,伸出伶仃的手,一块烙铁般地狠狠钳住了她手腕。

叶明熙闻到她身上搽的浓浓熏香。温暖厚重,扑了她满脸。

李怀南瘦极了,巴掌大的脸显得微凸的两眼更加突兀,眼神直勾勾的,像是盯上猎物的秃鹫一般骇人,声音也冷飕飕的:“你就是那个被衍无大师批了命的贵人?”

叶明熙思忖着,谨慎回答:“贵人谈不上,不过是运气稍好些……”

“嗤。”李怀南不屑地笑了一声,尖锐地打断了她的说辞。

问完了话,却也不松手,一直紧紧攥着明熙的手腕,赏花踱步,走哪都死死拽着她。

面对叶明芷过于担忧的目光,明熙也只能暗自冲她摇头,示意她放心。

还未等她想出什么对策,远远地就瞧见有一堆人走来。

为首之人骑着一匹枣红高马,逆着阳光远远而来,将身后的侍从轿辇丢在身后。

那马高极了,明熙甚至要仰着头去望那人的高大身形,阳光斑驳,照射在他脸上显得朦胧。

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

但只是一瞬间而已,通过那人纵马的动作及身形,叶明熙一眼便认出了来人。

是季飞绍。

她瞬间脸色苍白,有些呼吸不畅。

对于这个人,她实在太过熟稔,骑马的样子,迎着阳光朝她走来的样子。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微末的细节,都像是篆刻在她脑海之中,即便相隔了十几年的虚幻岁月,她也能在这个和煦暖阳的时刻乍然回想起来。

他二人的点滴相处。

暴雨之下男人的手臂壮而有力,横亘在腰间时传来的隐隐痛意,几乎又在此刻传来,下意识的害怕,让明熙有些退意。

但她没有成功,反倒引起了李怀南的注意,她面色不虞地朝她望了一眼,明熙又咬牙,将自己的反常死死压抑住。

这么一会的功夫,季飞绍已骑马走近,见到是她,李怀南瞬间绽开了笑颜。

长公主贵为李阕与皇后的嫡长女,自幼锦衣玉食娇养着,若非是这几年纵欲享乐,面色青白瘦削,也是极美的。

她娇声道:“之前在琼林宴上遥遥一见,季少卿的风采令永乐至今难忘,那时想与你说些话都可难啦,整日避而不见,好像本宫是个什么洪荒野兽,怎么如今你却过来这边了?”

长公主封号永乐,也足以见得李阕对她的宠爱。

但是令明熙怔愣的是她的话音中与季飞绍的熟稔。

她前世怎么不知,他与长公主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她望着尚未下马,高高在上的季飞绍,眼底满是复杂情愫。

季飞绍像没听出来李怀南的揶揄,恭敬下马行礼:“殿下此话在下受不起,陛下在林中猎得一头鹿,特命在下接殿下前去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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