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皮肤和突出的脊骨,无论是触感还是视觉,都呈现了不真实的美好。
乔拾盯着,手指轻轻一蹭,就留下一道浅浅的灰色痕迹。
“喂!”江垣驾驶自行车,像条鱼一样摆尾,他又抓住乔拾的手,用力摁在自己腰上,“你没坐过车后座啊?用点力,轻轻的很痒的!”
乔拾眼珠子不安地转来转去,按照吩咐稍用力气扶住了江垣的腰:“我又没让叫你来接我。”
“没脑子的家伙,”江垣在乔拾面前已经没有半点风度可言了,“你晒死在半路上谁来管猫?”
“不会晒死的。”乔拾说。
“呵,”江垣大声冷笑,“看不看新闻啊,热射病多危险啊,你当你自己是什么?是摔不碎晒不化的石头?”
乔拾心里一口闷气,扭了一把江垣。
江垣疼的“呲”声。
乔拾得意道:“骑稳点。”
江垣真是奇了怪了,一片好心遇上乔拾都像喂了狗,他也不肯低头:“稳?好啊!稳啊!”
而后自行车一会儿龙摆尾一会猛刹车,像游乐场的大摆锤,乔拾惊的叫了几声,没忍住抱了一下江垣的腰。
江垣哈哈大笑,乔拾佯嗔拍了江垣后背几巴掌。
到了别墅区大门口,门卫给开门,里面的小道绿荫如盖,道路平整宽敞,一侧是不同人家的小花园。
到了江垣家门口,里面传来女人们的笑声。
换鞋进门,江垣跟他老妈打了个招呼就去厨房洗水果倒水了,乔拾则木木地经过贵妇人们钻进卫生间洗手。
打开水龙头,最开始流出来的水冲到脸上都是温热的。
“真的,我在产床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然后我家儿子出生的时候,我看见光了!”程慕女士的小姐妹中有个人刚怀孕,她语气夸张地描述江垣出生时的场景,烘托生育是件多么神奇的事。
一个短发的贵妇人笑她:“你儿子是哪吒吗?小程你真是越活越邪乎。”
乔拾打理干净自己,头发上还沾着水,走出卫生间门的时候江垣正端出果盘。
江垣给老妈闺蜜们奉上果盘零食,程慕女士拉过江垣,一脸骄傲:“我儿子,也不比哪吒差啊!”
“行了老妈,别扯上我。”江垣远离女人们的交际场,一转眼看见乔拾脸庞上水珠滚落,他走进卫生间打开抽屉,开了个新毛巾盖在乔拾脑袋上,混着头脸一阵搓:“早说啊,给你备个毛巾。”
“备什么毛巾,”江垣手劲挺大,把乔拾脸都搓红了,她夺过毛巾擦擦下巴,“我又不住你家。”
“有用就得备着啊。”江垣说。
另一边程慕女士继续刚刚的哪吒话题:“我真看到了,比手术灯都亮的光。我想……那可能就是我儿子的能量场。”
短发贵妇人差点被水呛到:“你再就业去当神婆半仙吧。”
另一边微胖的女人说:“小程姐,你当时就该用这种玄学的理由劝老江不去爬山,说不定老江就被吓得不去了。”
程慕不说话了,她平时对老江管得不严,仅这次登山计划她怎么都不同意,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撒泼,自己的“甜美”人设都要崩塌了。
结婚二十年,程慕头一回说出“你非要去登这座山,是不是山比我更重要?”“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不要我和这个家了!”这种疯话。
只是因为,她梦见了鸟都飞不过去的雪山和冰层悬崖。
她梦见悬崖上钉了一根钉子,上面挂着断裂的红色绳子,在风暴里红绳翻飞,好像一年、十年、一百年都要如此。
想到这个,程慕女士高涨的情绪变得低落。
她讲这个,没人会信,还会嘲笑她的恐惧。
这时,乔拾抱着老大一个猫砂盆路过客厅去卫生间的时候,停了停:“看到光,应该不是错觉。”
女人们的视线集中到乔拾身上。
乔拾自顾自地说:“当卵细胞捕获她心仪的那颗精子,便会释放出大量的锌。在母体这个复杂运行的宇宙中,完成盛大烟火,传遍整片宇宙。”
贵妇人们有的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有的疑惑又新奇地睁大了眼睛,而乔拾平静地看向程慕女士,微笑道:“三亿年前,两栖类和哺乳类就在生命孕育的过程中,迸发出耀眼的闪光了。这世界有那么多神奇的事。”
乔拾也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抱着猫砂盆走进卫生间。
贵妇人们目瞪口呆,只听见悄悄一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