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了。
在充满孤独和伤害的童年里,他们曾互相救赎,一起长大,志同道合,理所当然互相珍惜。
正是这份互相珍惜和重视,导致他们谁都有顾虑,不想伤害对方。
但又谁都不甘心主动退出。
于是他们默契地把决定权交给了鹤田,只要她表现出对某个人的恋爱心思,另一人就能默默退出了。
这也算是他们对喜欢的女孩子的一种尊重和风度。
可惜鹤田的态度总是暧昧不清,完全看不出她对谁有偏袒。
…………
短暂凝滞的气氛被少女的话语打破。
诸伏景光回过神来,收敛起此刻不合时宜冒出来的遐思。
“我有一件事想请前辈帮忙。”
她像是终于想好了该怎么说,直视着他,“出于一些私人原因,我打算离家出走。”
出乎意料的话让诸伏景光微微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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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震惊。我想道。
“我知道前辈目前是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为了不打扰养父母,所以搬了出来。”
我顿了顿,“我也想自己租房子住,前辈对独居这件事比较有经验,请帮帮我。”
时间倒回上个月——
花歌的最后一封邮件让我痛苦得无以为继。
我很了解自己的妹妹。
当初在看到那句“以防万一,这两封邮件我会删除”时,我就明白了,花歌没有自由空间,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着。
这不是看病的待遇,更像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很早之前我就在怀疑了,如今这份怀疑落到了实处。
为什么选中的是花歌,而不是别人?
最直接的推测就是——基因。
组织在研究违禁药物的事我是知道的,父母虽然想让我过普通人的生活,但也没有完全瞒着我。
既然是违禁药品,就需要有人试药。
我们姐妹俩拥有乌丸家的基因,又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不重要的边缘人物,作为实验体再合适不过了。
无法回复邮件意味着什么,我心里很清楚,但我不敢去想象那个最坏的结果。那样我的心会撕裂。
我想知道花歌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在哪里,是生是死。但是这些问题的答案,乌丸家没有人会告诉我。
这一次是花歌,下一次会不会就是我了?
恐惧和恨意如火焰般灼烧着我的心,几乎吞噬了我的理智。
精神绷到了一触即发的极限,只能在训练场靠着自虐般地训练,靠着不要命般地攻击陪练员,才能勉强不让自己完全崩溃。
为什么要夺走我仅剩的亲人?
只是想作为普通人活下去而已,为什么连这点奢望都要夺走?
是这个世界太荒谬,还是命运就是如此不公和残酷,连两个渺小灵魂卑微的生存空间都无法容下。
失魂落魄的夜晚,我想起了亲生父母。
寂静的黑夜,望着夜色最深处,我心想,爸爸妈妈,当年你们在组织里,也是这样如履薄冰地活着吗?是不是也有一种陷落在泥沼中无法挣脱的束缚与绝望呢?
第二天状态差到没有办法上学,我请了一天病假。
晚上,诸伏前辈打电话来,关心我的身体状况。
我努力调整语气,不表现出任何异样,甚至笑着与他闲聊起了最近读的推理小说。
借着小说里的案件,我问道,如果重要的家人被杀死了要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他沉默了片刻,说要用法律制裁凶手。
话筒里他的声音温润如溪流,简短的话语听起来轻描淡写,但我明白这其中包含着外人无法理解的沉重。
我想起了他的身世。
真是温柔正直的人啊,才会在遭遇了那样的事后依然拥有如此澄明的信念。
他的话让我忽然冷静了不少。
就像迷路的人在黑夜里看到了徒然亮起的灯塔。我心中稍定。
目前的我太过弱小,什么都做不到,要想尽快找到花歌的下落,或许可以借助警方的力量。
但是要和警.察接头,就要摆脱组织的耳目。
——我必须搬出乌丸家的别墅。
问题在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在高中还没有毕业的情况下就莫名其妙要搬出去,容易引起怀疑。
尤其正值妹妹疑似出事的时间点。
身在乌丸家,我不能轻举妄动。
思前想后,我决定继续给“花歌”发邮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
至于搬出去的理由……
我连续三天伪装出陷入热恋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