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黑影拧了下门把没拧开,敲了敲门,狐疑道:“雀雀?”
“雀雀”这个称呼似乎谁都能喊,亲近的不亲近的。
周强不想喊她的全名,显得太生疏,便叫了这个。
听到声音,许雀警惕的状态慢慢卸下来,她刚一慌神,差点忘了自己已经反锁了浴室门。
忙张嘴应了声:“嗯……是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周强,他们结婚前她是喊“叔叔”,现在,“爸爸”两个字她是怎么也叫不出,她有爸爸的。
“哦哦,你是在洗澡吗,怎么不开灯?”他刚睡下模模糊糊中有了尿意,起身来上厕所,门把手一开始转不动,还以为家里进了贼。
毛玻璃模糊了身影,可是许雀还是有点难以言说的羞耻,她不想开灯,因为那样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大致的情况。
当周强让她开灯的时候,她很是抗拒,又想着他着急用厕所,便说:“我马上就洗好了。”
周强在外面应着。
黑影远离了玻璃门。
许雀快速地冲了个澡擦干水渍,睡衣是上下分开的,给予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她临到快走出去才把灯打开,然后拉开门。
周强在沙发上坐着,许雀头也没抬,说了句“我好了”就借着浴室里的光匆匆返回卧室。
头发没来得及用吹风机吹干,卧室里没有毛巾,她不想再出去,抽出纸巾包裹住头发吸去多余水分扔进垃圾桶,垃圾桶里很是干净,一眼就能看到一堆湿哒哒的纸团。
怕被张虹看到,她想了想,又撕了几张练习簿上的草稿纸盖在上面。
等到她躺在床上,床头的闹钟显示凌晨十二点。
她转了个身看向墙壁,心事乱糟糟的,一时半会儿没睡着。
占据大脑的不是鲜红的成绩就是祝老师说的“艺考”,她想,如果和许父住在一起,这样的尴尬就没有必要了。
不过,她知道那是自己痴心妄想。
可是想象也不犯法,许雀迷迷糊糊地睡去。
等次日醒来,许雀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发烧了。
她头重脚轻地从床上爬起来,手背试了额头温度,很烫,她不确定自己烧到多少度,去客厅电视机柜翻找温度计。
张虹一早起来上完厕所就看到许雀蹲在那里,不由得想起自己放在另一个抽屉里的几张现金,语气很淡,不算友好:“干什么呢?”
许雀停下翻找的动作,“找温度计。”有气无力的,比她平时的声音还缥缈许多。
张虹没听清,也没有搞清楚的欲望,她走过去一把扒拉开许雀,许雀一个不妨跌坐在地上,背磕到了身后的茶几转角。
张虹拉开抽屉查看她的几张宝贝红票,数了数发现没有少,才大发慈悲地放过许雀。
“少动点歪脑筋,好的不学,坏的全被你学去了。”
说完,站起来,听到卧室里乖宝呼喊妈妈的声音,跨过她直奔主卧而去。
温度计没找到,肩胛骨下方的钝痛感慢慢传遍全身,她不得已放弃寻找温度计,直接拿了退烧药吃掉。
国庆七天假对她来说不是放假,她不会像希萌那样被父母带着出去游玩,也不会待在家里看着电视剧,她的七天,非常忙碌。
周强这几天起得很早,洗车场虽不景气,但正值国庆,出来旅游的人不计其数,即使峦城没有景区,也可以赚一下过路人的钱。
于是许雀早起做的早饭便不包括他这一份,她给张虹和乖宝做好饭后就开始打扫卫生、洗衣服、拖地。
午饭和晚饭也一样要准备。
乖宝很挑食,有时候菜炒老了他嫌弃不好吃,盐放少了又觉得没味道,总之,很难缠。
好在许雀现在已经熟练掌握一家人的口味,每顿三样菜,挑不出太大的错。
有时候还没洗完衣服就到了做饭的时间,她就把衣服泡在水里,做完饭再回来继续,被张虹看见了还要遭到数落。
什么“一定是偷懒了”、“这点衣服我洗一个小时就洗完了”等等。
他们按点吃饭,许雀的一日三餐却极不规律,有时忙起来就忘了吃饭,一日两餐、一日一餐也是有的。
如果没有家务活,张虹就让她回房待着,没有必要就不用出来,因为一看到她就烦。
眼看到了与希萌约定的日子,周强不在家,她不得已去找张虹。
希萌知道她没有手机,提前约好在市中心的广场见面。
前两天的大雨已经停下,炽热的太阳重新铺满大地,几乎烤干土壤里的最后一滴水份。
许雀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她轻轻推开一条缝,冷气扑面而来。
张虹正躺在床上陪乖宝看动画片,手里还抱着半个西瓜,挖一勺填进他嘴里,又挖一勺自己吃掉。
“……妈